第二十章 出差（2/2）

大差不差的，应该就是这么回事了。

刚坐上司机班的小车，杨婕就开始抱怨。

再过些年，某位导演以这个群体为原型，拍了部电影，叫《老炮儿》。

到了火车站，看了眼时间，三点四十五。

咣当咣当咣当……

烧鸡一亮相，顾北清楚地听到有人在吞口水。

“行啦！等到了地方，人家还能不招待”

全民素质提高，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要学会接受。

四点钟的火车，顾北也没多待，还得去台里跟杨婕导演他们汇合。

难得一个发财的机会，现在要面临失之交臂的危险，顾北感觉心都在滴血。

眼见那仨货眼带嘲讽，面带冷笑的，一句多余的废话没有，直接拎着脖领子，将那仨不讲文明公德的小炮儿给扔到了一边。

顾北瞬间恍然：老太太点名要带我出来，该不会就是为了让我当苦力吧

每人每天一块五毛钱，这要是连着出一个月的差，比顾北上班赚的都多。

“小顾，你这是……不过啦”

“警察来了！”

“哥们儿，咱能把鞋穿上吗”

好事，大好事。

呃……

结果……

不是顾北矫情，坐在他对面的杨婕导演，干脆翻出一副手套堵住了口鼻，同样不胜其扰。

这年头，不服从领导安排，无组织无纪律的人，到哪都没有生存空间。

既然定下来要出差，散会之后，吃过午饭，顾北就回了家。

那一刻，顾北分明能听到，周围的乘客集体松了口气。

可现在……

听着杨婕话，顾北深感无语，早就看出来了，带他出来，就是出力气的。

转天上班，又到了筹备组开会的时间，杨婕一上来就宣布，将要南下绍兴，去考察绍剧团的猴子。

唉……

杨婕拿出车票，跟对方讲了半晌理，人家不为所动，气的老太太要去找乘警。

拉倒吧！

火车半晌也不见加速，照这速度，到绍兴怕是得两天。

这年头的人思想不是应该很纯洁朴素的吗

咋还有占座的呢

那仨人年纪都不大，二十啷当的岁数，看眼神中毫不掩饰的桀骜，估计时代洪流期间也没少在四九城折腾，而且还是死不回头的那一拨。

不去

至于出差的事，年轻小伙子，怕什么辛苦。

可问题是，那股味儿已经散出来，车厢里空气不流通，即便那人穿上了鞋，可味道依旧顽固的四下飘，折磨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万一要是赶不回来，损失未免太大了。

收拾妥当，又骑车去了京影厂，找到李素芬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

呜……

在火车启动前，三个人连挤带撞的上了车，又了半个小时找到座位，结果那三个座位上都坐着人。

王翀秋赶紧劝了一句，生怕杨婕接着说怪话。

顾北刚上班，就得了领导的青睐，要是往后多得些提携，栽培，在央视也算是彻底站住脚了。

对方皱着眉，满脸的不耐烦，刚要说话，大概是想起了刚刚顾北以一敌三的彪悍，嘴里小声嘟囔了两句，把鞋给穿上了。

“杨导，王老师，甭客气，工作的事再要紧，这会儿也得先祭了咱们的五脏庙再说。”

哧溜……

虾酱、大葱、大蒜，经过一阵咀嚼，味道散发出来，顾北都想把刚才那人的鞋给脱下来，看看能不能抗衡了。

呼……

顾北可没那个耐性，本来就因为有可能错过奔小康的机会，心情郁闷，又在火车上一通乱撞，身上还挂着这么多行李，早就累极了。

王翀秋老师是个厚道的，尽管也被熏得七荤八素，依旧保持着乐观的心态。

“咱们不合算，补助只给钱，不给粮票，回头吃饭还得自己搭钱补差，台里的账算得也太精了。”

速度就已经够让人心焦了，困在这密闭的空间里，没一会儿，顾北就感觉空气像是被人给施了法。

火车的速度终于提了起来，天也渐渐黑了。

只要有条件，顾北从来都不愿意讲究，尤其是在吃上面，更不会亏待自己。

只是他们仨人大快朵颐的同时，可苦了周围的乘客，特别是坐在顾北旁边那位，闻着肉香味儿，胃里一阵抽抽，只能蒙着脑袋假装睡觉。

要不要也把鞋脱了

最起码那味儿闻着不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