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身心投入,渐渐沉迷(2/2)
面对丁蟹的疑问,冯和并未立马回答,他先以手搭棚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匈奴大营,随后满脸肃穆的看向丁蟹。“大人,看来匈奴对于这次南下只怕是志在必得啊,不知道大人您刚才有没有观察到,才来冲阵的第一批血脉勇士年岁都不算小了。
咱们关下这些匈奴人,包括他们的坐下的马匹,基本上都以老弱病残为主。
真正负责指挥他们的匈奴贵族连两条山脊间的广口都未曾进入。
这种情况,下官以前在细柳营服役之时,曾在十五年前见到过一次,应该是匈奴人在减丁。”
“减丁,你的意思是匈奴人在有意识的淘汰这些老弱病残,好将本该分配给他们的食物收回。
然后提供更多的资源给那些年轻力壮的匈奴人”丁蟹不是蠢笨之人,冯和轻轻一点他便猜到了匈奴人的用意。
对于丁蟹能精准抓到重点冯和并不意外:“没错大人,匈奴人正是在用减丁之法。
十五年前,草原上曾经闹过一次规模颇大的蝗灾。
现任匈奴单于头曼为了解决蝗灾带来的食物短缺,召集了三十万战兵近百万牧民与奴隶南下。
那时因为食物紧缺,头曼也曾经用过这种手法减丁。
这些老弱病残的任务,就是在找死的同时,尽可能的消耗我们储备的各种物资与人员精力。
十五年前,头曼用十万老弱病残匈奴人的血肉,在雁门关前搭出了一条尸体斜坡。
那一日,雁门关内所有力量全部被匈奴人的尸山血海给耗尽。
一日之间,雁门关这座天险雄关便被攻破了,下官当日因为被指派前往州府送求援信而免得一死。
如今的伊稚邪自然是不能与昔日的头曼相比,但以他此行孤独一掷的表现,我细柳营不全填进雁门关只怕是……”
虽然冯和的话未曾说完,但丁蟹已经理解了他的意思。
相比较头曼的大手笔,伊稚邪显得有些嫩了不假,但他既然用了减丁之法,那就证明他对雁门关是志在必得了。
雁门关中战兵辅兵加一起,共有接近一万三千人,这数量绝对不算少了。
可雁门关前的匈奴人在数量上目前只怕有雁门关内十倍左右。
一旦伊稚邪打定主意准备死磕雁门关,这关内近一万三千人,只怕没几人能活下来。
知道伊稚邪会死磕雁门关这个消息以后,丁蟹也不由得皱了皱了眉头。
在他的计划当中,雁门关前的伊稚邪在第一场雪落之后,因当退去才是。
“冯校尉,老夫虽有一些勇力可在大军面前却也只是杯水车薪,如此看来,只能舍下老脸向并州府求援了。
在州府的支援力量未到前,老夫要你保证,那怕是这关内的人全都死绝了,这雁门关也不能失陷。
如今的方伯虽与老夫虽然并非一派人,但在对待匈奴方面应当能做到一致对外。
兵马方面的支援,最迟一个月便陆陆续续可至雁门关,粮草兵械方面老夫可保证不会短缺。
至于抵御匈奴人血脉勇士的高手方面,老夫不才一手功夫还是拿的出手的。
先天境的血脉勇士就由老夫来应对吧,情况危急之时,你指那老夫打那。”
丁蟹的话让冯和刚刚有些绝望的心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是啊,自己的这一位上官和以往的上官可不同,他可是昔日朝廷清流中的中流砥柱。
有些时候,那怕是方伯也不得不对这位上官做出妥协。
有他在,只要并州的那些大小官员还要名声,在物资的支援上就绝对不会向以往那样推诿扯皮。
一旦物资有了保障,并州大地上那两百万男儿可不全是孬种,到时候只怕真能崩了伊稚邪一口牙。
而且,若是王大人未曾诓骗自己的话,自己最担忧的顶尖武力也无须用人命去填了。
先天境的血脉勇士在匈奴之中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
就冯和打探来的消息,伊稚邪这个右谷蠡王手中能调动的后天境血脉勇士可能都快超过三位数了。
但追随于他的先天境血脉勇士恐怕也就双十之数。
伊稚邪大军中已知摆在明面上的先天境血脉勇士更是只有三个。
他麾下白狼兵首领呼韩邪,匈奴王庭派给他的萨满格日勒、向他宣誓效忠的东胡王卢他之。
传闻伊稚邪也有先天实力,就是不知道真假了:“如此,便麻烦大人您了。”
就在冯和与丁蟹交谈之际,数十道缆索样式的软梯,被匈奴人踩着同胞的尸体,扔上了雁门关的城墙。
有着倒钩的软梯一旦扒上城墙就瞬间扣的死死的了。
这缆索样式的软梯虽然看起来粗制滥造的紧,但坚韧却远远比麻绳制造的软梯强。
一般的刀斧手尽管用尽全力刀劈斧砍,却不能在短时间内斩断软梯。
大量的匈奴人顺着软梯飞快的向着雁门关的城墙头上攀爬。
被拉上城墙头上的民夫们在盾手的护卫下,冒着匈奴人的箭雨抱起城墙上的滚木与礌石,向顺着软梯往上爬的匈奴人砸去。
刹那之间,喊杀声与鲜血布满了整个雁门关。
那些初次上阵的民夫们有的被激发出了胆气,不知疲倦的向顺着软梯攀爬的匈奴人,怒吼着投下了滚木与礌石。
有的却被吓破了胆,两腿颤颤动弹不得。
越怕死,越会死。
战场之上两腿颤颤呆立不动的民夫就是活生生的把子,那怕有盾手庇护这种吓破了胆的民夫,他们也逃不过来自匈奴神射手的狙杀。
一直立于城墙上的丁蟹,自然也逃不过狙杀,一根凌厉的箭矢划破天空向着他射来。
那箭矢来的是如此快速,眨眼之间就来到了丁蟹跟前。
“射雕者,有射雕者想要暗中谋害王大人。”与匈奴人交手最多的冯和,当即认出了射出这支箭的主人是何身份。
若非刚刚跟丁蟹通过气,知道丁蟹有着先天境武者的实力,冯和这会想死的心都有了。
射雕者是伊稚邪手中除了三名明面上的先天境血脉勇士外,所能掌握的最强力量。
每一名射雕者都能够凭借着手中的弓箭,威胁到先天境武者的性命。
十五年前,镇守雁门的校尉冯唐可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先天武者。
可在两名先天境血脉勇士的牵制下,三名射雕者一轮连射就轻取了他的性命。
那能生撕虎豹的身躯,在射雕者的箭矢下,并不比一般的皮甲强到那里去。
看着眨眼之间就来到自己眼前的羽箭。
丁蟹拨开想要往自己身前凑充当人肉挡箭牌的一名亲兵,伸手轻而易举的拿捏住了离他眉心只剩一尺距离的箭矢。
这一幕,看的因为冯和的呼喊声而看向他的所有兵卒都猛地兴奋起来。
他们的领头羊,雁门郡的郡守大人是连射雕者偷袭都杀不了的强者。
知道把握着自己小命之人不是只绵羊以后,雁门关内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
是个人都知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有这么个手底下功夫够硬的郡守当领头羊,他们睡觉总算不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生怕这个郡守是个烂怂,因为惧怕战争,偷偷的就把他们这些大头兵给扔在雁门关自己逃命去了。
一向霸道惯了的丁蟹掂量了一下手中沉重的羽箭,顺着箭矢的轨迹,轻而易举的找到了偷袭他的射雕者。
来而不往非礼也,弓术一般般的他并没有拿出强弓还击的意思。
手指轻磕一下手中的羽箭,一道淡淡的先天一炁便融入进了羽箭之中。
手腕翻转,已经在羽箭中留下了手段的丁蟹就把这支箭原路扔了回去。
在丁蟹的暴力回扔下,这支羽箭以比来时还快的速度,向着那名射雕者冲去。
眼力不差的射雕者看到了自己目标的回击动作,但他只是轻蔑的笑了笑。
千万个匈奴人中,射雕者都不足百位,一个周人居然想要赤手空拳将箭矢扔出射雕者射击的准头。
用周人的话来说,这就是在痴人说梦。
可下一瞬,偶然间心血来潮跟着前峰炮灰来游玩的射雕者猛地眼前一黑。
那根被他射出的箭矢自他的眉心穿过,带着他的脑浆与血液穿进了他身后的山石之中。
丁蟹不动用道术,他的手段也绝非一般人可以揣测的。
这些时日里,精研各路武功秘籍的他虽然还未摸清楚这个世界里的武者与现世的武者有何差异,但还是轻松学会了诸多运劲手段。
在这一身体魄的加持下,区区一个射雕者,怎么可能挡的住他的攻击。
“死了,沮渠石大人死了。”
就在雁门关下近万老弱病残的匈奴人决死冲锋之际,一个令人胆寒的消息自他们后方传来。
伟大的射雕者,沮渠族的贵人沮渠石大人死了。
一比一对射之时,死在了周人的箭矢之下。
这一消息,让本来就已经思维混乱了的老弱病残们彻底疯狂了。
沮渠石作为匈奴千万人中难得一见的射雕者,本就身份高贵,更别提他身上还留有沮渠氏的高贵血脉。
他的死必然要人负责的。
作为间接听令于沮渠石的奴隶与牧民,按照匈奴人的规矩,在这场战争之后,他们所有人都要承受剥皮的刑罚,给沮渠石陪葬。
这次作为炮灰冲锋陷阵虽然也是九死一生,但九死之外总归还是有着一线生机的,可现在,那一线生机没了。
绝望之下,不少靠近雁门关的奴隶与牧民也不攀爬软梯了,直接以头撞墙祈求能够速死。
有些奴隶与牧民,更是开始应付差事一样朝着雁门关上攀爬、挥刀、祈求速死。
这样的变故,看的城墙上的所有人全都愣了神。
刚刚嗷嗷的挥舞着青铜短刀杀心浓重的匈奴人去那了,难道这批匈奴人跟刚刚的匈奴人不是同一批人。
带着不可思议的目光,雁门关上所有人顿时压力骤减。
刚刚减员严重的良家子们,在低强度的战争下逐渐开始适应了战场,减员频率陡降。
此刻,与雁门关遥遥相对的匈奴大营之中,伊稚邪也收到了沮渠石的死讯。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伊稚邪第一个念头是该死的奴才居然敢诅咒沮渠石这个射雕者,该杀。
等确定沮渠石真的就这么死了以后,他顿时暴怒起来。
沮渠石可是他好不容易拉拢到的射雕者,抛开这一身份,他身上还流有沮渠氏的血脉,是自己勾连沮渠氏的重要途径之一。
他居然死了!在一场无关紧要的试探之中死了!
那些追随在沮渠石身边的神射手们该死,炮灰一样的奴隶与牧民们也该死,那座雁门关中的周人更是该死!
咬牙切齿之下,伊稚邪还是保持住了一丝理智,知道朝令夕改有多损害威信的伊稚邪没有贸然撤下正在发起进攻的炮灰们。
哪怕他的心里恨不得将这些炮灰们现在、立刻、马上全部剥皮。
从这一方面来说,伊稚邪是一个合格的主帅,冷血、残酷,知道自己要什么。
“来人,传我命令,让狼兵全部给我堵到雁门关的广口之前。
今天只允许进人不许出人,谁敢违反,全部当场斩杀。
沮渠氏的贵人的死,需要有人为此负责,那些命贱的炮灰们喂养了这么些年,该推出去挡刀了。”
得到伊稚邪的命令以后,雁门关外最精锐的兵种,匈奴狼兵们立马骑着胯下的战狼来到了雁门关外的广口处。
狼兵的到来不仅没有提振起那些老弱病残们的士气,反而让他们仅存的一些希望彻底变成绝望。
死亡的气息开始笼罩在广口内的所有老弱病残的头顶。
接下来的大半天,战争并没有停下来。
广口内明确被抛弃了的老弱病残们尽管已经没了斗志,但还是给安分守城的雁门关守军带来了不少的伤亡。
分配到刀斧手内的刺头们,在丁蟹未曾刻意针对之下,仅有三人活到了天黑。
那些最受丁蟹与冯和看重的良家子们死了小三位数,不过活下来的良家子们在经历了今日的洗礼以后,已然蜕变成一名新进的老兵。
一百多名老卒再也站不起来的细柳营,在吸收了这些新鲜血液以后,人数一下膨胀了一倍都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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