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2/2）
幸好，许久之后，她转过头，对他莞尔浅笑，大大的眼睛宛若装了整个春日，里里外外尽是欢喜。
“我捋清楚了！燕子州，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
……
守在屋外的林昊见两人手牵手走出饭厅，一个趔趄，怀里的剑险些掉到地上。
燕时右手提食盒，左手十指交扣握着宁钰的手，将她送到西后门。
一路上，侍卫、婢女和内侍见到自家王爷牵着个男人，个个脑袋垂到胸口，唯恐多瞧一眼小命不保。
“你明天上朝吗”宁钰仰头问他。
“父皇给我放了半月的假。”燕时的心飘到天上，这会儿还没落地。
“那你明天一早在这儿等我。”
“好。”
“那……”宁钰看向自家后门，“我先回去”
“嗯。”燕时嘴上答应，手却没放开，还越攥越紧。
宁钰将交握的手抬高，在燕时眼前晃了晃，“要不你跟我回家，握一晚上”
“好。”房檐灯笼微光莹莹，心上之人就在眼前，燕时觉着，怎么看也看不够，徐府提名院的位置是他定的，钰楼苑原先也不叫钰楼苑，是他特意改的这个名儿，为的就是今日——
她来找他方便，他过去也方便。
“好什么好！你不睡觉，我还要睡呢！”宁钰弹了下燕时的脑门，拽过食盒，“放手！”
燕时心不甘情不愿松手，期待的看着新鲜出炉的小情人，奈何光线太暗，宁钰一无所觉，拎着食盒步履轻快进了徐府后门。
圆月高悬，燕时盯着紧闭的徐府后门看了许久，不知想到什么，蓦地笑了。
宁钰回到钰楼苑，将食盒递给知意。
沐浴完，知意拿着帕子替她擦头发，忍不住问：“公……小姐，发生什么好事儿了，奴婢见你从回来一直在笑。”
从进门开始笑，嘴角都咧了小半个时辰了，知意担心再笑下去，明早小姐的嘴会抽筋。
“有吗”宁钰收敛笑容，却怎么也收不住。
“有！”知满抱着泡脚桶进来。
淡淡药香飘出，裤腿卷起，宁钰将脚伸进木盆，温水没过脚背，热气从足心攀缘至心头，宁钰想到燕时听闻她也中意他时傻掉的表情，扑哧笑出声。
知满知意担忧的对视一眼。
“小姐，你跟奴婢说说吧，秀婶子说开心的事情分享出来会更开心。”知满双手在胸前交叉，蹲在泡脚桶旁边，仰头望着宁钰。
沉浸在喜悦中的宁钰不想分享，她淡淡瞥了眼知满，“没事！”
……
天空灰蒙蒙的即将开亮光。
更夫唱完五更天，手拿梆子，提着铜锣，强忍瞌睡往家走。
行至安亲王府和徐府中间的巷子，远远瞧见一道黑影，从安亲王府的院墙头，一跃跳到徐府院墙头，潜进徐府内院，吓得更夫一个激灵，撒腿往回跑。
燕时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心跳砰砰擂动一夜，听到外头五更天锣响，想到今日与小书生有约，迫不及待唤内侍进屋替他穿衣绾发。
衣裳是昨夜睡觉前挑好的，天青色锦袍配玉带玉冠，华贵不失风度。
徐府此刻静悄悄，钰楼苑正房的灯未亮，燕时摸进院，挑了棵能看到宁钰房间门的老树，跃了上去，靠在树梢上，抱着手臂看向某处。
不多时，两个瘦削的身影靠近房门。
燕时脸上的笑容霎时淡去。
待会儿见到小书生，必须让他将知满知意这两个通房丫鬟打发了。
知满知意推门入内，房间内亮起灯光。
过了大半个时辰。
太阳未出，但天色已亮。
房门打开，知满丫头先出来，接着一抹淡青跨出房门。
身量比普通女子高许多，身姿翩然若鸿，如轻云出岫，满头青丝高高绾起，绿翠步摇随着步伐轻轻摇摆，轻盈灵动，芙蓉面上朱唇艳艳，眉眼弯弯笑意浓浓，嘴角同样挂着浅淡的笑意。
燕时屏住呼吸，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怎么会
小书生怎会是女子，身量、声音，还有当年他不小心碰到的腹部下方，分明都是……
怎么可能
还是小书生为了哄他开心，故意扮作女子
应当是如此。
宁钰独自一人来到后门，将门房撵远。
等宁钰走出院子，燕时跳上房顶，悄无声息出了徐府，绕远回到王府，调整好情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从王府后门出来。
趴在门缝往外看的宁钰见他出来，身后一个人也没跟，她退开两步，理了理衣裙，清了清嗓子，开门。
看着呆愣在原地的男人，唇角翘得更高。
银线绣兰草的团扇在他眼前晃了晃，“吓傻了吧”
“你！”燕时心中百味杂陈，既惊艳又无措。
“如你所见，”宁钰微微张开双臂，不算优雅的原地转了一圈，“我本就是小娘子。”
燕时没动，他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一个男扮女装，讨他欢心的小情人。
“不信那你摸摸！”
宁钰抓起他的手往胸前而去，眼看就要碰到，燕时惊吓莫名，赶紧抽回手，满脑子都是当年重伤发烧那夜，小书生爬上他的炕紧紧搂着他，他的手不小心触到某处隐秘的情景。
那触感，不会错。
“其实，你不必如此，我喜欢你，并不介意你是男是女。”
燕时脸上的表情纠结不已。
“看来你还是不信，也罢，跟我来。”
宁钰拖着燕时走进王府，找了棵隐蔽位置的参天大树，将他推到树干上靠着，踮脚贴上他的唇。
鼻腔充斥着温甜的气息，燕时浑身僵硬，眼前阵阵发晕，脑子一片虚无，除了知道贴在唇上的肉很软，别的一概不知，更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
宁钰也是第一次亲人。
嘴碰到了嘴完成了第一步，至于第二步、第三步，她心里知道该怎么做，但觉得头一回应该对方主动，于是也不动了，不过好在她的目的也不是接吻。
就在刚才，她终于想起来燕时曾经摸到过她的假体。
“看吧，什么都没有。”
脚后跟着地，宁钰紧紧抓住燕时的手。
燕时闻言，缓缓低头，看向手掌覆盖的位置……
待昏昏沉沉的脑子反应过来，像是碰到烧红的烙铁般，手迅速抽回，脚步不自觉后退，却因抵着树干退无可退。
岂料——
手刚收回，又被一股大力强行按了回去。
“摸清楚，我没有净身，也没有使什么妖法，没有就是没有，我是女子，从前都是在扮男子，若是还不信，可以去府衙翻查户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