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破船（2/2）

心急如焚：“将军，再晚一刻撤兵，我们就来不及了。”

狭窄的通道上血流成河，由于这里的地形，勇猛的蒙古人只能一人出面对阵。

站在身后的骑士们跟着他们的宗主齐声吟诵，低沉的声音被风雪声掩盖。

木鲁的心一阵绞痛，如果今夜渡江失败，估计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都不会再有渡江的机会。不明白，对他们父子来说，丞相脱脱的军令就像一柄刀子架在他们的脖子上。

“开了，开了！”他欣喜若狂的大叫。

江心的火越来越大，他就站在山坡顶观望，什么也无需再做。

娑婆世界有时候如地狱般可怕，有时候又比净土还要迷人。

只能容纳两个人的小船也在向江心漂移，倪元俊和陈友谅拿出了他们的所有。如天启一样，他们在这片江面上洒下了他们拥有的所有的筹码。

最下层的底舱里，一群衣衫褴褛的汉人正在费力的踩着脚橹，听那个头发蓬松的半老船工的命令控制战船的方向。底舱口原有八个佩刀的蒙古人在监视他们，但在刚才的慌乱中有四个人往上面船舱去打听动静，只留下四个人视线一大半时间也是在看着头顶。

船舱的水从他们的脚慢慢涨到膝盖，……，慢慢涨到胸口。最虔诚的信徒也停止了祈祷，往上面的船舱爬去。

“弥勒降世，天下净土……”老船工如浑然不知，依旧跪在角落里对着他自以为的西边祈祷。

最大的那艘战船上，木鲁和几乎惊呆了。

拉住木鲁的手臂苦劝：“登不上去了，我们在江面敌不过贼人。”

舱门口已经传来蒙古人绝望的叫喊声，他站直身子，冰冷的说出两个字：“凿船！”

在他们决定做这件事前，已经想明白净土才是他们最终的归宿。

老船工绕着底舱转了一圈，最后的停在前舱边缘的角落里，后背朝向蒙古人监视的方向。他忽然朝西边跪下，用含糊不清的嗓音祈祷：“弥勒降世，天下净土！”

“啪啪啪啪！”

“弥勒降世，天下净土！”

天完军水师的战船如在江心炸开的烟，带着炫丽的色彩在江心绽放开，把蒙古人庞大的水师队列包围起来。

江南岸边灯火还在蔓延，荒郊野外似乎正在变成一座繁华的城市，木鲁和瞠目结舌，……，那里不知道有多少条木船。

如果输了，那么就死掉吧，让不屈的灵魂等待下一次，也许是弥勒教死灰复燃，也许是其他的什么东西。汉人不会长久的成为什么人的奴隶，无论是蒙古人、色目人，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那里的火光很美，美的让他心醉。

“……啪啪啪啪……”

手持木棍的汉子们在通道中用血肉之躯抵挡着蒙古人，老船工身后的汉子走出来从船舱底下摸出凿子，一下下砸进坚硬的船木里。

“不，”木鲁一只手紧握船舷，一只手拔出弯刀，“杀过去，登上南岸我们就胜利了。”他不甘心，一切变化的太快。

船工们如了解自己的身体一般了解这座船，凿子像庖丁解牛一般在木船中游动。

木鲁眼睁睁看着一艘战船着火，两艘战船招祸，三艘战船着火……，蒙古人如小鱼小虾般掉入深不见底的江里。大势已去，他紧咬着嘴唇，难以做出最后的决定。

蒙古人根本不懂得怎么去封住船舱，任由水一点点涨上来，旗舰顺着大风在江心转着圈。甲板上的兵丁东倒西歪，随这船舱的倾斜的角度滑动，一会从船头滚到船尾，一会从船尾滚到船头。

紧挨着旗舰的两艘战船想过来救援，但那些蒙古人根本不会去接船舷。

“将军在那艘船上！”蒙古人看着快要倾倒的战船尖叫。

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木鲁一只手紧紧的拉着不知道从那里落下来的绳子被悬挂在半空中，身体飘荡在半空中找不到着力点。

他在刚才的战船摇晃的时候被甩了下来，在慌乱中没能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