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苦瓜，正月和耗子（2/2）

这男人叫苦瓜，他的日子可比苦瓜苦多了，三岁时爹死娘嫁人，跟着爷爷奶奶长大。

兰扭头就走，九月追了出来，“兰老师，路滑，你走慢点。”

“兰老师，你咋不吃饭呢”九月问。

整个五指山，连同那老天都是灰濛濛的，那冰凉的雪粒儿漫天飞舞着，可着劲儿地下着，落到脸上凉嗖嗖的。

九月连忙掀开铁锅，盛了满满一大碗米饭，又打开了一个小坛儿，用筷子夹出了两个咸菜疙瘩，递给了兰，

也许，生活的苦酒，这男人喝的太多了，他已经麻木了。

苦瓜看兰一脸懵相，连忙解释，

只可惜，在九月出生的时候，他去山里挖竹笋，脚上被山爬子咬了一口，他连忙解下了腰带，捆住了脚脖子。

米饭的香味儿越来越浓，饭熟了。

“老师，你别急，呆会就烤熟了，这耗子肉可香了，给你吃呵！”正月说。

九月说着，举起砍刀，就把路边的一支竹竿砍倒了，三两下刮去了枝叶，连忙递给了兰，

兰以为是个男孩子，细看了，却是个小女孩，令人诧异的是，她手里还拎着一只吱吱乱叫的大耗子。

正月一边说着，一边把耗子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又踩了一脚。

兰应了一声，她看了一眼苍茫的大山，又看了一眼九月，

“九月，你明天还是去上学吧，学费嘛，由我出。”

“老师，你吃。”

苦瓜和孩子们惊讶地望着兰。

那疯女人坐在木板上，手里拿着一个破烂的布娃娃，仍然在傻哈哈地笑。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兰看了心里酸酸的，她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爹爹一个人在地里掰苞谷棒，她一个人站在小板凳上

“兰老师，这根竹棍儿给你做拐杖吧，这旮旯很少有人来，又陡又滑，路很难走。”

正月这一说，兰再也忍不住了，连忙躲到一边，“哇”地一下子吐了出来。

而那株梅，依然红的耀眼，在冰天雪地里，顽强地展示着生命的力量。

“正月，回来了。”苦瓜却很坦然。

特别是那张小脸，也不知多少天没有洗了，那污垢成了壳儿，好像戴着一个面具，估计可以揭下来两层。

“嗯，俺爹，我回来了，今个带回来了一块肉，你知道，那耗子洞有多深吗害的我挖了大半天。”

又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孩子跑了回来，大冬天的，她好像不怕冻，竟然赤着脚。

三十五岁的时候，苦瓜去山脚下卖山芋，见有一个疯女人坐在路边，他就给了疯女人一个山芋。

兰心里一酸，几乎掉下泪来，偏僻的大山里，还有这么穷的人家，真是令人无法想像。

苦瓜这才停止了叙说。

“嗯。”九月望了一眼兰，连忙点了点头。

兰拄着竹竿，慢慢地朝下走着，待走下了山坡，坐上了板车。

兰一扭头，九月还站在山坡上，不住地冲着兰招手。

“唉，这苦命的孩子。”兰长长地叹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