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赊鸭子（2/2）

就这样，兰坐在床上，透过纸糊的窗户不时地朝外看，她渴望能看到父亲的身影。

房前的小路上，到处是泛滥的水流，到处白茫茫的一片，看不到一个人影。

过了几天，又来了一个长胡子老头，手里拿着帐本敲开了老兰头家的门。

老兰头这才想起来，开春的时候，兰确实赊了四只绒球一样的小黄鸭。

兰打开了门，一阵狂风裹了进来，那门“哐啷”一声，几乎把兰撞倒。

第四天，雨停了，太阳像个大红气球，又懒懒地飘在了半空中。

那跛脚老汉是凌云渡人，与桃坞一河之隔，因为是同行，两人彼此都很熟悉，但没有打过交道。

老兰头想着，心里念着跛脚老汉的好，急忙掏出钱来，还不住地道谦，

“我身上只有三块八，还欠你两毛钱，等会儿给你送来。”

经过大半年，这四只小黄鸭都长成了老麻鸭，特别肯下蛋，每天笃定的四个鸭蛋，到了秋天才算歇了窝儿，不再下蛋。

老兰头坐在床上，抽了一夜的旱烟锅子。

老兰头付了钱，看着跛脚老汉躬着腰，又长了一双蛇眼，细细长长的，他想起了一句话，“龟背蛇眼不可交，心里歹毒似钢刀。”

第二天，又是大雨，狂风就像鞭子，拼命地抽打着大地，天地之间一片苍茫迷濛。

家里的油盐酱醋，都是用鸭蛋换来的，这哪儿是鸭屁股，简直是个小银行。

那老汉正在忙活，听老兰头一说，他豁达地说了声，“没什么差点就差点吧。”

长胡子老汉倒也识趣，见兰家实在拿不出钱来，就告退了，只说等明年再来拿钱。

兰知道父亲的脾气，说到做到，他一定是去凌云渡，找那个卖鸭子的跛脚老汉要钱去了。

老兰头越想越气，当下就想去凌云渡找那跛脚老汉。

但兰心里也有个侥幸心理，也许父亲走到了半路，看见风大雨大，又折返回来了也未可知。

老兰头终于反应了过来，他一边吃着热乎乎的饭菜，一边讲述了他去凌云渡的经过。

“这钱早给过了呀。”

老兰头就觉的心里不踏实，但不踏实在哪儿，却又说不出来，就这样讷讷地回了家。

兰仔细一看，是父亲，只是那眉毛，胡子，鼻子上都是泥污，也不知摔了多少跤

兰急忙把父亲背到了床上，又升起了一堆火，然后才去做饭。

兰正等的焦虑不安，不由的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屋里的温度渐渐地高了起来，厨房里也飘出了饭菜的香气。

兰也盼望了三天三夜，她不停地祈祷着，“老天爷呀！保佑父亲吧！让他平安的归来吧！！！”

到了那儿一看，才知道什么叫荒山野岭。

这儿没有几户人家，满地都是石头疙瘩，别说庄稼，连芦苇也不长，是个鬼不生蛋的地方，怪不得这儿的人喜欢养鸭子。

他走着问着，终于来到了跛脚老汉的家。

一看，他不禁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