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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外传:危墙之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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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黄新开心地跳起来,大声喊道:“先生!先生!”又跪下来叩头,算是行了拜师礼。文若善忙将他拉起,说道:“我只能教你几天,用不着行大礼。”

胡黄新脸上难掩失望神色,问道:“先生,不走行吗”

文若善摇头道:“不行。”又道,“你不想离开这吗”

“我不知道去哪营生。”胡黄新道,“山寨的日子好过当乞丐,我又没户头……”

“总有办法的。”文若善道,“只有懒死的,没有累死的。当路匪不是出头路。”

“义父说要在这落地生根。”胡黄新道,“我们就收过路费,武当不缺靠这个营生的。”

“若是方舟子扫荡到这来了呢又要躲”

胡黄新拿不定主意。文若善心想,这孩子毕竟还小,自己才认识他一天,说得太深他也听不进去,于是道:“我们继续读书。”

说到读书,胡黄新立即打起精神。《郁离子》有不少故事,各有寓意,有些太过艰涩,以胡黄新见识听不懂。虽然听不懂,他却也听得津津有味。

过了中午,谢孤白回来了。文若善很是意外,这一带的路匪各自占地,勘查地形什么的,扣除来回时间,只一个早上也过于草率。

“太热了。”谢孤白面不改色地回答,“想早点歇息。”

文若善立即明白了——这家伙在装神弄鬼。

胡金全下午来问文若善怎么打这场仗。“谢兄弟说是帮你看地形。”胡金全道,“只去看了龙河帮的山寨。”

文若善刚送走胡黄新,听了这话,回头望向谢孤白,见他气定神闲,一副与自己无关的模样。文若善振振衣袖,负手来回踱步,显得胸有成竹,胡金全见他这态势,不由得被唬住,一时不敢追问。

“谢公子已经将地形告知我,说得挺详细的。”这真是鬼话,谢孤白什么也没说。

“这太容易,我已有必胜之策,就让谢公子讲给你听吧。”文若善故意加强了语气,“如果失败,请斩我俩头颅祭旗。”

他很仔细地看着谢孤白,想看他有什么表情变化。似乎……看到谢孤白的眉毛轻轻挑了一下。

“谢公子,你说吧。”

“说什么”谢孤白问。

“我方才说了什么,照着说就好。”文若善笑道。

谢孤白沉默半晌,才道:“我们早上探听过了,当地帮派一共五个,人数都在六七十人左右,我们这里差不多也是这个数。”

“六十三个,不算胡黄新那小子,咱们有六十三个人。要打这三百多人,还得仰仗……文公子的兵法。”

胡金全望着文若善,语气甚是敬重。文若善只是微笑,道:“都是乌合之众,不难。”说完望向谢孤白,“谢公子你不用怕,我怎么教你的,你就怎么跟胡老大说。”

“用不着与所有盗匪为敌。”

“什么意思”胡金全问。照他了解,一条道上谁的盘子被踩了,其他人都会帮忙,这是规矩。

“只要打垮龙河帮就好,不能拖。”谢孤白再次竖起食指,“一个晚上。一晚上打垮龙河帮,要将他们彻底铲除,一个活口不留,才能恫吓其他帮派。”

胡金全吃了一惊,问道:“一个晚上”

谢孤白点点头。

胡金全道:“不成!就算能成,其他四个帮派也要报复!”

谢孤白摇摇头:“多了你们,少了一个龙河帮,他们分到的钱不会少,打你不过浪费力气。你一晚上拔掉龙河帮,他们必然惊惧,你再与他们谈和,随便说个理由,旧怨也好新仇也罢,总之灭了龙河帮不是踩盘子,让他们有个台阶下。之后照着老规矩,龙河帮分多少,你就分多少,没亏钱,他们就不会跟你拼命。一夜灭门,对你们的实力必然高估,若是斗起来,怕自己损伤太重,空出一个地盘,别的势力来踩也难守住,我想安徽来的流匪不会只有你们这一帮。”

“说得简单!”胡金全道,“我们人数跟他们差不多,一晚打完,他们死完,我们也死了七八成!”

谢孤白摇摇头:“今天去看龙河帮,防范松懈,显然没料到你们会反客为主。左侧芒草高,可以藏人,右侧的树林也能伏兵,你们趁夜摸黑突袭,趁他们睡觉,别让他们有鸣金的机会,这事就成了一大半。”

胡金全张大了嘴,不敢置信。

“我说能成就能成。”文若善敲了个最重要的边鼓,“这是兵法,兵贵神速,攻其所不守,神乎神乎,至于无声!”

他胡言乱语一堆,料想胡金全也听不懂,果然胡金全嘴巴张得更大了。

“接着说下去!”文若善指着谢孤白大声道,“把我讲的细节都说给胡老大听,让他见识什么叫兵法!”

这会儿,他的气焰真上来了。

谢孤白做了更详细的谋划,只听得胡金全连连骂娘,最后道:“今晚就照做!”

“还不行,要等。”谢孤白道,“再等几天,朔日才好动手,最好是阴天。”

胡金全立刻就明白了。

“还有件事,你的义子。”文若善道,“事成之后,你不只要放我们走,还得让你义子跟我们走。”

“胡黄新他还是个半奶娃儿,要他干嘛”胡金全皱眉问道。

“我瞧他聪明,让他跟着我学兵法,几年后学成,回来帮你不是更好”

胡金全显然不信有这等好事,只回道:“我想想,事成了再说。”

“你嫌麻烦不够多”等胡金全走后,谢孤白问。

“那孩子好学。”文若善道,“他不该留在这种地方,当个盗匪。”

“你想教书,为什么不留在天水”谢孤白问。

文若善看出谢孤白对自己的自作主张不满,然而他也有想法:“我们不一定要带着他。真要带着他,他也能当马夫书僮,不会全然没用。”

“你问过他了吗”谢孤白道,“还是你自以为是”

文若善反问:“如果他不肯,就让他留在土匪窝,坑害他一生”

谢孤白没再说什么,因为胡黄新又带着书来了。

都说三月天,后母脸,几天前还见艳阳,这两天竟有些凉意了。三十号那日,未时一到,胡金全就领着所有人马出发,随行的只有谢孤白。文若善被留在道观,胡黄新负责看管他。其实也算不上看管,毕竟谢孤白被带走当人质,整间道观空荡荡,只有他们两人。

到了深夜,两人读书读得倦了,文若善便领着胡黄新躺在草堆上,两人并肩挨着。文若善指着天空道:“那是北辰,最接近中间的一颗星。”

“星星也有名字吗”胡黄新很是讶异,像是触碰到一件他从没想过的事。

“你连这也不知道”文若善把手枕在脑后,道,“你看那里,那是北斗七星,像个勺子,每颗都有名字。”

“这么多颗,每颗都有名字”胡黄新问,“这些都写在书上吗”

文若善点点头,见胡黄新痴痴望着天空,这才说:“是啊,每一颗都有名字,都写在书上。”

“先生,你不要走好不好”胡黄新翻过身来。他知道等今晚事成,文若善就要离开,若事不成,义父一定会杀了文若善。书上有好多东西,有好多他想知道的事,他还想学,想学很多自己不知道的。

“孩子,人各有志。”文若善笑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先生还有想做的事,很多很多。”

“什么事”胡黄新问。

“先生想周游九大家,等时机来到,就像等着天黑了,才看得见星星。”文若善道,“那时,先生想为这世道尽点心力。”

文若善料想胡黄新不懂,接着道:“你想不想离开山寨”

“先生让我跟着吗”胡黄新惊喜问道。

“你自己一个人不行吗”文若善知道谢孤白不想带着拖累。他还没跟谢孤白讨论这件事,但他知道,一颗好种子不能埋没在野草堆里。

“我一个人没法活。”胡黄新低头道,“我什么都不会。”

“不会可以学。”文若善说着,“就像你每天从书上学东西一样。有句话这样说,天无绝人之路。”

胡黄新没有回话,他不知道自己离开这要怎么活。

没等到天亮,山寨的人就回来了。这是场漂亮的胜仗,不,应该说是一场精彩的屠杀。靠着芒草跟树林掩护,他们很快放倒守卫,在没被发现的情况下潜入龙河帮,趁着对方熟睡割断他们的咽喉,等他们醒觉时早已死伤大半,剩下的人在黑夜中惊慌失措,无力抗敌,等幸存者逃出大门,埋伏的钢刀结束了他们的性命。

一个活口也没留下,而胡金全只伤了几名手下。

“这就是兵法的威力”胡金全吓坏了,他做梦也没想到这场战斗会如此顺利。

他们将尸体吊在龙河帮门外的树林,整整齐齐,谢孤白说,这是为了恫吓其他帮派。

接着,就是等着与剩下的帮派谈判了。

谈判非常顺利,龙河帮一夜被灭果然震慑当地路匪,对胡金全这帮新势力高估许多。胡金全占据原来龙河帮的山寨,成为这条道上的新恶霸。

然而文若善与谢孤白没有被释放,他们被带到龙河帮的山寨,这里立了新的大旗,改名叫金河帮。他们被关入一间打扫得干净整齐的木屋——这次连窗户也没有,他们都看出来,这是帮派囚禁人的牢房。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文若善勃然大怒,“你们不讲信用!”

胡金全骂道:“操你娘的,我是看重你有本事!我瞧着这条路上分钱的还是多了,你想办法再帮我弄走一两个,就用你那个什么……什么兵法的!分钱的少了,弟兄们吃得饱,我就放你走!不肯,就写信回家让家人赎你,一个一千两,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文若善气得全身发抖,怒道:“两千两,你拿得动吗”

胡金全哈哈大笑:“之前弟兄们没个落脚处,拿不动,现在可不同,都说了落地生根!你写封信回去,你家人拿钱来赎,就在这地方,这山寨里!要是他敢报上门派,莫说那些道士们不管,就是管了,我也来得及让你俩人头落地!”

原来自己还是太天真,他们敢杀人绑架,可见是亡命徒,自己落在他们手上,自然没好下场。文若善虽然家境富裕,但也不是巨富豪绅,两千两是天价巨款。他知道家人必会赎救自己,但二哥肯定不会再让自己出门了。

虽然可以赎救,但他有种读书人的气节,当下挺起胸膛道:“要杀就杀!你恩将仇报,帮你不可能,更不会写信回家要钱!”

胡金全骂道:“我念在你帮过我,好声好气跟你说话,操娘的你倒跟我讲起价来!行,你骨头硬,皮肉硬不硬”

胡黄新在一旁听着,忙劝道:“义父别打!先生不会功夫,一打不打坏了关着,关久一点他总会服软,要不让我劝劝他”

胡金全骂道:“有你什么事滚!”

胡黄新急道:“先生是给钱的!你打坏他,哪来的钱要打也打另一个!”

文若善喝道:“黄新,别乱说话!”

胡金全摸着下巴,觉得有理,命人将谢孤白按倒用刑。文若善不住喝止,只是哪里有用只见来人神情狰狞,谢孤白仍不慌乱,又竖起食指比了个“一”。

胡金全见他有异,骂道:“这次别想一百两打发我!”

那手下已经抓住谢孤白手臂,正要掀翻,谢孤白道:“一人一千两,我给。”

文若善又惊了。

“不用到甘肃,就在武当境内,连鄂西也不用到,一天就能来回。”谢孤白道,“我写封信,你把信送到我家,就有人来赎我,两千两,一文不差。”

胡金全又惊又喜,惊的是两千两真能到手,喜的是,没想到这姓谢的家就在附近,一直着落在那个姓文的身上,真是找错对象,忙问道:“没诓我”

谢孤白点点头:“是不是诓,明天就知道。”

他当真写了纸条,让胡全金去拿钱。纸条上写着:“孤白与友路经蕲水,承蒙金河帮挽留招待,在此盘桓,恩重难报,聊以二千两银子为赠,见条取钱。”

这上面写的都是被绑架的场面话,懂了自然懂,不懂问人也懂,胡金全洋洋得意,没想来到湖北第一桩买卖就挣得钜款,想来被驱赶出安徽,反倒是福不是祸。

谢孤白吩咐了地点,胡金全又将两人关回牢里。

“对不住!”胡黄新哭个不停,他毕竟只是个孩子,“是我跟义父说,你这么厉害,让你帮他除掉剩下的帮派,这条路就是我们自家的了。”

“我只是想先生多留几天……”他嚎啕大哭,“我真不知道会弄成这样!”

“你不跟我走,却想我留下来”文若善道,“这是恩将仇报。”

“对不起,先生!”胡黄新哭道,“我……我不想再当乞丐!”

文若善很想再教他点什么,但只叹了一口气。都说近墨者黑不是教他志气,教他气节,教他天将降大任,都是空话,这些对他还太早,他连字也才刚学会几个。他在当盗匪的养子前就当过乞丐。有的人天性好学,有的人天性仁慈,有的人天性勤奋,也有人天性懒散,那都是自带的性子,终究是少数,多数人的性子都是靠着后天际遇与环境造就。这孩子心底没正气,可又怎能怪他

“算了。”文若善道,“别哭了,回去吧,先生不怪你。”

胡黄新跪下,叩了三个头,哭着离开。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谢孤白道,“我们站得太久,早该走了。”

“对不起,是我不好。”文若善歉然,“本来是一百两能打发的事,是我多嘴,还拖累你。”

谢孤白摇头:“这事本就该这么解决,只是多拖延了几天。”

“两千两,够请十个保镖保护好几年了。”文若善懊恼道,“真该请几个保镖的。”

“是啊,够请几十个上好的保镖了。”谢孤白望向门外,良久不语。

后面的消息是第二天胡黄新来说,说是送信的人到了一座大院,里头出来个老人,收了纸条进去,没多久又出来,说需要点时间准备,之后会亲自送来山寨。

“明天如果有人来,再来跟我们说。”谢孤白道。

胡黄新点点头,他手里紧捏着那本《郁离子》,他还有很多问题想问文若善,却不敢开口。

文若善叹了口气,把他叫来,接着讲解书中内文。

“我真没想到你这么阔绰。”送走胡黄新后,文若善问,“真能一次拿出两千两”

谢孤白道:“我说过我很穷吗”

“甘肃可不是产富豪的地方。”文若善道,“就算我家都会肉痛。”

“这说明了一件事。”谢孤白道,“我比你有钱。”

文若善哈哈大笑。

第三天,胡黄新又来了,他说义父很生气。

那名看门的老人中午来到山寨,却没带银两。老人说,感谢金河帮照顾公子,只是周转不灵,希望能先放两位公子离开,两千两之后如数奉上。

胡金全自不肯答应,大骂了一阵,又说三天内见不到钱,就斩两位公子一根手指送回去,五天一只手,七天没钱,就拆碎了让家人领回。

谢孤白点点头,招手叫胡黄新过来,这是他这几天来第一次招呼胡黄新靠近,文若善有些讶异。

“你听好了,这很重要。”谢孤白道,“回去之后,行李不用收拾,偷溜也好,找理由开小差也好,离开山寨,往南往北都随你,不要回头,一路走,再也不要回山寨。”

胡黄新讶异问道:“为什么”

谢孤白道:“你留在这里就只是路匪,你想当路匪”

胡黄新惊道:“那我又要当乞丐我不要当乞丐!”

文若善听出谢孤白的弦外之音,走上前,弯下腰来,轻轻抚摸胡黄新的头,道:“黄新,你当我学生才几天,很多道理我没法跟你讲明白,你也不懂。”他想了想,接着道,“记得我们讲的那篇千里马的故事吗”

“郁离子之马,孳得駃騠焉。人曰:‘是千里马也,必致诸内厩。’郁离子说,从之。至京师,天子使太仆阅方贡,曰:‘马则良矣,然非冀产也。’置之于外牧。”

文若善背诵了整篇文,对胡黄新说道:“那是匹千里马,但因为出身不好,进不了皇宫,这是说世人的偏见。不过你往更深一层去想,就算养在外面,日子过得苦,他还是一匹千里马。重要的是,他的天赋有没有被埋没,有没有被当千里马饲养。”

文若善明白,这孩子不是天性刚直的,他怕挨饿,他很容易随波,这不用苛责他,连过错都不算。如果能多养几年,如果能遇着好人家教导,他或许也能成为一名君子,最差也是个有学问的读书人。

“无论你想做什么,都不应该是当盗匪。”文若善道,“你要离开这。很多书上的道理读过了才懂,你以后会懂,也可能不懂,也可能饿死,但你留在这,最后就只能是盗匪,没有其他可能。”他抱住这孩子,“我这本书送你,你可以带走,以后遇到别人教你,再慢慢学。听谢公子的话,马上离开,不要跟人提起,也别问为什么。”

胡黄新依然非常犹豫,想赖着不走。文若善也想留下他,但他知道谢孤白有他的用意,于是催促他离开。

他从孩子脸上看到许多不舍,他无法确定这孩子最后会不会离开。他想,或许以后有缘再见,或许……这就是最后一面。

夜黑得很快,文若善期待着什么事发生,然而并没有,他等到子时,没听见一点风吹草动。谢孤白倒是早早就寝,文若善问了几次,谢孤白只说明天一早就走,催促他早点休息。到了丑时,文若善终于忍不住倦意睡着了。

他醒来时已是卯时,谢孤白早起身等他,只说:“该动身了。”

本该上锁的牢门竟然一推就开,门口放着他们的行李,衣物一样不缺,只少了那本《郁离子》。

山寨很安静,除了哨所上两具摊软的尸体,路上没见到任何人,也没听到任何声音。清晨的山寨,却静得像是旷野的山林,只有鸟鸣声和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龙河帮被灭的时候是不是也像这样安静文若善想。不,他们还是有人逃了出去,而金河帮连一个逃出房门的人都没有。

胡黄新呢那孩子有没有照谢孤白的吩咐逃走还是像这些人一样……

他们的马车被安放在山寨门口,文若善停下脚步。“我想回去看看。”他道,“我想知道那孩子逃走了没。”

“如果见着他的尸体呢”谢孤白问,“你现在上车,就能永远相信他活着,还能相信他遇到好人家,终于能好好读书。”

“谁驾车”文若善问。

“你欠我一千九百三十两,替我驾一辈子车都不够还。”

“我先。”文若善没理会他的说法,道,“一个时辰后换你。”

谢孤白没反驳。两人上车,马车又回到原先的驰道上。

“是夜榜的人”文若善问,虽然他早已猜到答案,“他们认识你怎么会来救你”

“我在那里押了钱。”谢孤白道,“那张纸条就是要他们来救我。如果头一天你没多嘴,胡金全坚决要赎金,我也会开张纸条给他。我说过了,只是多拖了这些天的时间,结果还是一样。”

“老人来要人的时候,如果胡金全肯放人,这两千两就买了他们的命。他们不用死,夜榜也少干一份活。”文若善猜测后面的情况,八九不离十。

“但他们没答应。”

“所以他们都死了。”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谢孤白道,“这保镖还行吗”

“行,就是太贵了点。”

“不贵,那个孩子或许得救了。”谢孤白说道。

他用了“或许”这个模棱两可的词。夜榜不想泄露这次任务,胡黄新就算只是个孩子,只要他留下,必然会死。

但文若善知道,谢孤白不是那么冷漠,起码他愿意冒着风险警告胡黄新先走。虽然只是一点点微末的风险,这个刚成立三天的金河帮在夜榜面前比鸡蛋还脆弱。

起码他会觉得,虽然自己的多嘴让他了两千两,又生了这许多波折。但买一个孩子可能有的改变,还是值得的。

“驾。”他催赶马车,拖延了这几天,得快点赶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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