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四章 喜怒哀乐（2/2）

其实秦三帝也不清楚红烛镇的本质到底是什么样，这些都是他几次去往红烛镇收租时的观想，如今以术法将这些观想铺放在帷幕之上，毕竟红烛镇的秘密太多，他秦三帝又修为有限，只能凭借推敲来结合眼见，观想出这么一幅画面。

但对于镇子的大致框架结构，应该是九不离十。

垂立画卷上，错落的古宅建筑下，是错综如麻的红色河流，远远望去，像是一座建立在江南水乡河脉中的古镇。

只不过那些河流并不是碧绿清水色，而是流动的、粘稠的殷红色，细看像是叠覆的血管，又如蚯蚓群拥挤蠕动，极难真切形容。殷红色液体顺着“河道”般的脉络缓缓流动，不舍昼夜周而复始，为这座镇子带来驱动力。

李登在见到这幅画面的第一眼就已经确定，这些类似血管脉络的线条正是他踩踏过很多年的青石板路，只是从这幅画卷上他看不出驱动力的所在。

他自然不知道，驱动力的来源其实就是他自己。准确的说是他胸膛内、此刻正在强烈跳动的心脏。这些类似血管脉络的阵法线条早已经在黄禄的操控下与少年郎的心脏缔结在了一起，只要他的心脏还在持续跳动，镇子内的驱动力就永不止息。

而且最为关键的一道后手，如今只有黄禄一人知道，原本是两人，但随着老掌柜肉身成尸后，世间便唯有黄禄知晓。

这才是黄禄当初为什么会说出，只要灯儿走出镇子，无论他是生是死，都会是王，的话来。这一大手笔，要是那个在符箓一脉冠绝天下的黄皮裘子老人都是苦心钻营了数百年才成功做到。

因为这道功参造化的符箓术法是天下独一份，其中牵扯太多，变数自然就多且复杂，黄禄也只能对此缝补修缮拨乱反正，对于未来的预知却是极难做到，因此即便黄禄说出了那句话，依旧希望李登能不死就尽量别死。

李登离开，镇子搬迁。那道天下独一份的阵法也未就此停止运转，而是由屋龙王房沅以及它的子孙种侵入阵法线条，接替李登，提供阵法运转。

房沅的子孙种在镇子彻底扎稳根固、契合天地之前，会一直顺着狭细“河道”游弋，促使镇子植根于新天地。

这是黄禄给予房沅的大造化大机缘。

李登目不转睛盯住画卷的变迁，此时那双眼眸有些锋芒毕露，像是一只初学捕猎的鹰隼，尖锐明亮。

血色线条之上，漆黑之气四弥，行尸密集簇拥，在血色线条的驱动下，亦步亦趋，跟戏法师手中操控的提线木偶似的到处游荡。

现在李登终于明白为何老掌柜会面色冷峻不苟言笑，在他眼中，镇子里的行人其实就是画卷上所描述的这副情景，整日面对着行尸走肉，任谁心里也不好受。

秦三帝虽然已经知道红烛镇的原本面貌，可此时看着画卷仍旧能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压迫。他轻叹一口气，谁能想到那个整日与行尸走肉为伍的老掌柜，最终会选择肉身成尸这条路子，最后也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他并不想猜测老掌柜这出乎意料的选择是不是伏延千里的后手，只觉得有些惋惜。

李登目光缓慢扫视，似乎是不想错过任何细节，面色变得狰狞起来，他在竭力将这幅画面与记忆中的镇子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