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难道世家的命比较贵吗?(2/2)
朱儁毫无疑问是个忠臣,是个好官,但他的“好”,是对朝廷的好,是对世家和豪族的好,并不包括那些活得如同牛马一样的百姓。
王景并不在乎死多少世家和豪族之人,因此语气格外强硬:“太仆既然质疑我的做法太过酷烈,何不去劝劝旧党之中冥顽不灵之人乖乖接受新政到底是谁逼得我不得不做出取舍如果一定要有人流血,为什么不能是你们难道世家豪族的命就比普通百姓更高贵吗”朱儁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卫将军府的,直到坐上马车时,依旧神情恍惚,手脚冰凉。
王景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在扣问着他的内心,让他不断产生自我的质疑。
“难道,错的人是我吗”
在学习兵法之前,朱儁接受的都是儒门最为正统的教育,所以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自己所作所为无愧于心。
然而近日与王景一晤,被王景将遮羞布扒开,露出儒门光鲜亮丽表象下那血淋淋的事实,朱儁不由地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
朱儁回想起过去的自己,出身寒门,少年丧父亲,是母亲以贩缯为家业将自己养大成人。
当年的自己,孝养母亲,好义轻财,因此受到乡里的敬重。
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视线里,再也没有了那些出身贫寒的朋友和故交,只剩下一个个身份显赫的名士,权贵。
“唉,人啊,最难记住的事情,果然是初衷。”
看着马车两旁不断闪过的景象,朱儁脑海中不断闪过各种年少时的回忆,回想着当初那个单纯的自己,是如何想要为底层的百姓发声,是如何渴望改变这个国家,改变那些陈腐的制度。
但不知从何时开始,自己忘了初衷,站到了权贵与世家的阵线,变成了自己曾经最鄙视的人。
卫将军府。
荀攸登门求见:“主公,听闻刚才太仆来过了”
“事情这么快就传开了”
“太仆生性耿直,恐怕也是受人利用,他若有什么不敬之语,主公切勿放在心上。”
王景闻言一笑,看向荀彧:“公达是担心吾一怒之下杀死太仆铸成大错是吧放心,我的气量没那么狭小。”
朱儁是朝廷重臣,而且一生南征北战,立功无数,身上的名望非同小可。
王景真要是一怒之下杀了他,还真的麻烦不小。
所以一听此事,荀攸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见王景没有要杀人泄愤的意思,荀攸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情商很高的他,趁机大拍马屁:“主公气量恢宏无人能及,是属下过虑了。”
“拍马屁就不用了,说说看,,这次又是谁在背后找我的麻烦。我虽然宽宏大量,但却不代表我没脾气。”
王景的话,平淡之中,暗藏杀机。
朱儁是有功之臣,即便言语上有些许不敬,王景也有容人之量。
可背后搅风搅雨的老鼠,王景自然是要一脚踩死的,省得留下来碍眼。
荀攸连忙回答:“是,暗卫已经着手调查,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嗯,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离开卫将军府的荀攸,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终于敢大口大口的喘气。
现在的他,越来越来感觉到一种压力了,面对王景的时候,有种伴君如伴虎的感觉。倒不是怕王景喜怒无常,而是当一个人的实力与气场,都太过强大时,旁人越是靠近,就越是紧张和不安。
没走多远,荀攸遇到了贾诩:“文和,你也是来求见主公的吗”
贾诩笑着摇头:“主公现在的心情一定不怎么好,我就不去触这眉头了。”
“看来事情传得还真是快啊。”
“有人在暗处推动,能不快吗”
贾诩和荀攸都是聪明人,自然明白事情太过巧合,就是阴谋。
“那你认为,暗中设局的人,会是谁呢”
“那是暗卫的职责,我就不越俎代庖多管闲事了。”
贾诩袖子一甩,表示这个锅我不背。
荀攸被他惫懒的模样弄得哭笑不得:“你啊你,就是不肯多做一件事情,以文和你的才智,但凡肯多出一点力,也不至于让我手忙脚乱了。”
贾诩听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能者多劳嘛,再说了,官场上的事,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看着贾诩离开的身影,荀攸若有所思,他听懂了贾诩的弦外之音,但这份好意,他也只能心领了。
三日后,醉月楼西厢,有一中年文士自饮自酌。
他身穿布衣,却是神态傲然,飞扬的双眉下,是一双充满进攻性的眼睛,锐气逼人。
荀攸忽然出现,走到这名文士对面:“这个位置,可有人坐”
文士没有抬头,右手拿着酒壶给自己倒酒,说话更是毫不客气:“如果我说有,你会离开吗”
“看来兄台并不欢迎在下。”
“来者不善,换做是你,你难道会笑脸相迎吗”
“来到主人家的地盘,不打一声招呼就出手,想将滥杀大臣的罪名栽在我家主公的头上,也不知谁才是真正的来者不善呢”
荀攸凝视着眼前的文士,顿时有种棋逢对手的感觉,对方的智慧与谋略,恐怕不下于自己。
“短短三日就能查到我的身上,暗卫当真是名不虚传啊。”
中年文士放下酒壶,姿态依旧傲然:“这酒也是好酒,只是饮起来,总感觉有点血腥味。”
荀攸听出了对方话中有话:“语带嘲讽,看来足下是认为我主杀戮太过,不知如何称呼”
“陈宫。”
陈宫冷笑着看向荀攸:“交浅言深,听我一句劝,阴谋用得多了,你这一世人便只能藏身在黑暗之中,难见天日了。”
荀攸此刻不由地想起了之前贾诩和自己说过的话:“巧了,之前也有一位朋友劝过我要适可而止,但人嘛,总有一些执念难以放下。公台兄你认为呢”
就在荀攸与陈宫言语交锋之时,卫将军府后园内却是莺声燕语一片。
棋盘前,貂蝉,邹氏还有董白,三位如美眷齐聚在王景的身边,娇声软语叫道:“啊,郎君好坏,不是说好了让着点妾身的吗”
原来是王景在教她们玩五子棋,毕竟围棋太难了,不是人人都能学会,更不是人人都能下得好。
连赢数局,此刻的王景却是满脸坏笑:“嘿嘿,说好的谁输了谁亲我一口,可不许赖账。”
“不要嘛。”
“常言道一诺千金,怎可耍赖再者而言,本侯输了也要亲你们的啊。”
“无论输赢都是妾身吃亏,我们才不要咧。”
众女之中,邹氏最为大胆奔放,妖艳妩媚,别看她嘴里喊着不要,身体还是很诚实的,被王景亲吻脸颊的时候,一动未动,还舒服得眯起了眼睛,就像是一只被挠着下巴的母猫,浑身散发出慵懒迷人的气质。
回到洛阳,难得闲暇的时光,王景也乐得抽出时间来陪陪她们,正嬉笑玩闹着,忽然手下来报:“启禀主公,荀侍郎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