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刘老头篇:旱烟里的光阴(1/2)
番外刘老头篇:旱烟里的光阴
我打小就住在王家村。因为我是小年那天生的,所以家里人和邻居都叫我小年。
那会儿日子苦,家里五口人挤两间土坯房,炕头永远烧不旺,饭也永远吃不饱。
可能是因为红薯命贱,家里的地里种的只有红薯,大米饭是见都没见过。
所以后来这些年,我一闻到红薯味就犯恶心。
爹是个木匠,整天扛着锯子给人打桌椅板凳,时不时还帮人家修修房子,从小我就学了木匠的本事。
七岁那年冬天,爹从外头回来,手里攥着块油纸包的麦芽糖,糖化了半边,黏糊糊沾在纸上。
他掰了一小块塞我嘴里,剩下的让我交给娘守好,说是留着过年再吃。
我咂着那点甜味儿,真希望能把那油纸全塞嘴里。
后来没等到过年,爹的咳嗽声一声比一声重。
他把我拽到卧房里,月光从漏风的窗棂钻进来。
"小年,王家有一个铜盆,就连他们家自己都可能不知道那上头的秘密。"爹的手指甲抠进我手掌心,痛得我龇牙咧嘴,"咱刘家答应过王家太爷爷一件事,到你这里......"
爹下葬时,月光冷飕飕的,小小的我对着坟头磕了三个响头:“爹,咱老刘家应下的事,放心交给我。”
一夜之间,我好像懂事了许多。
后来是六六年夏天,红卫兵砸门声惊飞了满树知了。
因为老王家以前出过地主,家里被砸得稀巴烂,听说什么都主动上交了,除了一个铜盆。
我知道,这东西,必须守好。
虽然他家的人不认识我,但我还是我帮着他们把铜盆藏了起来。
老王家两口子跟我爹娘年纪差不了多少,一来二去就混熟了。
我喊他们大哥大姐。
我结婚那年,大哥大姐专门把家里的那个五斗柜送给了我,说是家里没别的,就这玩意儿结实好用。
不过似乎他们并不知道洗脚盆的用处,爹跟我说过,那个秘密只能跟一个人说,时间到了我就会知道。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我这辈子遇不到那人,便将秘密留给下一辈。
老王家虽然没了以前那些积蓄,但大哥大姐挺勤快,不缺吃穿。
女的裹着小脚做豆腐卖,男的手艺更好,能把竹子编出花来。
我四十岁,老王家孙子来村里了,叫二三。
那小子,皮得很。
整天让他裹着小脚的奶奶撵着喂饭,爬树、打鸟啥都干,最有意思的是,那小子每次撒尿就往老王家的豆腐房里钻。
每次都被他奶奶打得屁滚尿流。
有一次他又想往豆腐房里钻,被我远远呵斥住,“小子,皮子又痒了?”
“关你什么事,略略略。”那小子把舌头伸出来朝我做鬼脸。
行吧,言尽于此,挨打也是他自己作的。
果不其然,没多久,老王家院子里就传出了鬼哭狼嚎的声音。
后来,孙子被接回城里读书了,我便再也没见过,听说长大了学习不行,开大车去了。
一听就没啥出息。
再见时,他已经是而立之年,这回回来是要给大姐办后事,顺便拿铜盆。
大哥早些年脑溢血走了,大姐睡梦中咽了气,是我发现的。
说起这事,还有点玄乎。
就在大姐咽气的那晚,我听见了爹的声音,他跟我说明天一早就去一趟老王家给大姐办后事,还喊我把事情告诉那个叫王二三的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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