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哀逝（2/2）

这一夜，因为长久压抑在心头的家业之分，有了尘埃落定的结果，庄氏秦氏回去之后都睡了个好觉，刘诗韵刘光耀更不用说，只有安九儿躺在塌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天都快亮了，你还

睡不着？不趁这个时间好好补下觉，一会儿天亮了，恐怕咱们手上的事还不少。”睡在她身边的刘远风，心疼地伸手过去将她一把揽在了自己的怀里。

“远风，我睡不着，我只要一闭上眼，满脑子里都是阿爹累到不行的虚弱模样。”她是个孝女，虽然是学医的，可是，有时候尤其是面对是自己生病的亲人，而自己眼睁睁地只能看着，又无力可施时，那种难受，是无法形容的。

“睡吧，爹这样，我看着也挺难受的，可是，他这病这身子骨，我们就算是当儿子，也无法代他承受。”刘远风同样也睡不着。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穷人有穷人的烦闷，富人有富人的忧虑，这话是到今天，我才算是深有体会，你看，咱们刘家这么大的门户，这么大的家业，这几十年来，一直都靠着阿爹在外面打拼经营，才能有一家人的平安和乐和富足，可是，阿爹自己呢，劳碌了一辈子，说倒下说倒下，身子说虚就虚了，这人的祸福，几乎就在一夕之间。”她轻轻地抽动地肩膀，有些难以接受世事这般无情。

“生老病死，凡夫俗子，哪个可以幸免，我们都不过是普通芸芸众生里的一个罢了，只做到的，也无非是活着的时候，尽量不要让自己后悔，对自己身边的人好一点，对自己也好一点。”刘远风这个当儿子，心里比九儿更难受。

只是，他是男儿身，他是他娘和他的媳妇的支柱，心里有些苦，是不能随便表现出来的。

……

因为昨夜忙到很晚，所以第二天刘家上下都起来得有些迟。安九儿睡下的时候，已经很晚，所以刘远风自己起来后，便没有叫醒她，心疼她，所以好心让她多睡会儿。

可是，这一天早上，却发生了一件让刘家上上下下都为之悲痛的大事。

起因是守在刘老爷房中的下人，天亮时分，趴在塌前，一不小心睡

着了。

等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这个下人看刘老爷还睡着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便好心地没有吵刘老爷。

“昨晚老爷忙到那么晚，睡下的时候，已经累到不行，奴才好心，想让老爷多睡会儿，所以早上就没有去叫老爷！谁知，等奴才从厨子那里取来老爷的汤药，准备去唤老爷起来喝药时，才发现怎么唤，都唤不醒老爷……”

这个下人跪在塌前，一边伤心地痛哭，一边回忆早上的情景，懊悔到不行。

“都怪奴才，都是奴才的错！奴才应该更细心一点的。”

塌上坐着木然的庄氏，秦氏则站在一边，个个双眼通红。

塌上躺着的中年男子，一动不动，身躯早已经冰凉，没了任何的温度。

“老爷，老爷，您快睁开眼来看看妾身！”庄氏伏在塌上开始痛哭。

“老爷，您怎么就这么……走了呢，老爷，妾身还没有来得及好好陪陪您，妾身还想着等您身子再好点儿，外面天气也更好的时候，妾身就陪着您去外面的园子里赏花呢，这园子里的花是开了，可是老爷，您还没有来得及好好看一眼呢，您怎么就这么舍得离开妾身和风儿呢？”秦氏抽了帕子，不停的擦拭眼角流出的眼泪。

“二少夫人，快醒醒！”有下人在耳边不停地唤她，安九儿困顿地翻了个身，还是睡意沉沉，舍不得睁开眼睛。

“没什么事就让我再多躺会儿。”她连说话都有气无力的，没有睡好的直接后果，就是导致精神不济。

“二少夫人，您快起来，大事不好了，老爷……”下人还未说完，已经嘤嘤哭了起来。

“老爷怎么了？快说！”这回，安九儿的睡意全跑光，一个激灵地坐起来，纤细的手指，绞紧指下的锦被。

如果不是出了什么大事，这府里她身边的侍女是不会哭得这么凶的，还是这大早上的。

直觉告诉她，好像是阿爹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