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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0章 缘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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凿开辽东边墙,比刘承宗想象中要难一点。

辽河的烂泥滩,给凿墙的宗人营带来不少麻烦。

好在,歹青八旗的反应也很慢。

足足五日,只有两个不足二百人的大队前来,钱士升猜测可能是两个留守牛录。

一队在墙上站了半天,次日一早岸边放炮就给吓跑了,另一个牛录干脆就没上墙,是破边前小股登上城墙的塘骑看见,他们在边内远远地打马环伺,想来防守又不敢,直到边墙被凿开,这才逶迤东行。

崇祯九年,五月二十四,辽河上的浮桥架好,宗人营冲至墙下开始凿墙。

二十五日一早,边墙被凿开四个缺口。

三万余元帅军大举渡河,兵分两路,冲进了歹青帝国的京畿之地。

大军以千余塘骑为前驱,吴思虎率北元营两千余骑,合素巴第七千漠北骑兵凑足一万,破边当日渡过蒲河,一路向东横扫沿途庄堡,朝百里外的盛京长驱。

刘承宗则率一旅三营两万余军队,入边即冲向东南,先渡蒲河再渡浑河,直趋百里外的辽阳。

这个进军路线,说起来还跟钱士升有关系。

刘承宗原本的计划,一样是兵分两路,不过是自己领主力军往沈阳去,由吴思虎、素巴第等人引骑兵在歹青京畿劫掠。

兵分两路很有必要。

素巴第那七千漠北兵虽说前来助战,但毕竟不是嫡系部队,干点捡便宜的事还行,攻城拔寨的硬仗,人家不可能给他打。

至少这次战役,人家不会给他打。

而能攻城的部队,也就高应登的第一旅,他们携带有重武器,不过能不能压制沈阳城头的守军火炮,也得两说。

因此元帅军的原定计划,是刘承宗直奔沈阳城下,凭着兵贵神速,能打破就抢一遭,打不破就扭头把外面扫了,快打快撤。

桥梁架好,边墙凿开,大军准备入边,钱士升老爷子多了句嘴,直接让刘承宗改变战术,以偏师向沈阳进军,主力直袭辽阳。

根据大明的情报,海州、辽阳这道歹青帝国的前线,驻军居然不是八旗,而是直隶黄台吉的天佑天助军。

海州是尚可喜的封地,辽阳是孔有德、耿仲明的封地,他们的家小旧部都在这边。

刘狮子一听是三顺王的封地,当即对吴思虎、素巴第下令,让他们引军去沈阳,自己率两万军队直扑辽阳。

随军的钱士升看着都迷糊。

他提出天佑天助军的封地在海州辽阳,是想让刘承宗躲着辽阳走,孔耿那帮人虽是汉军,但他们跟那些战场上打输了被招降的汉军不一样。

后金有不少汉军,大多是打到弹尽粮绝,被迫投降,改旗易帜后当伪军,针对大明作战时避战倾向严重,算不上中坚力量。

天佑天助军则不同,孔有德是在山东叛乱后主动投奔后金,因此在对抗明军时最为死硬。

钱士升认为,刘承宗打他们是得不偿失,即使赢了也不能削弱八旗力量。

说实在的,钱士升对自己进言不被采纳这事啊,早习以为常了。

因为他啥都见过,心态好得很。

钱士升十二岁拜入顾宪成门下学习,亲自参与了东林书院的重修建立,跟高攀龙学的《大学》,钱龙锡是他的座师,魏大中、文震孟等人是莫逆之交。

四十二岁中状元,没做几年官,因为党争起来,局势凶险,他就自己辞官回家归隐十年。

直到崇祯登基,下诏启用他掌管南京翰林院,总裁《实录》,当时他真觉得崇祯是天降圣君。

把当时年过半百的钱士升高兴坏了,给崇祯上疏。

虽然他在东林书院活了半辈子,还是告诉崇祯,朝廷刚刚遭遇大祸,天下禁不起猛药去大刀阔斧的改革,所以用人不拘君子小人,小人有才不妨大用,这是君主有大豪杰大气概才能做到的事。

意思就是对于阉党,朝廷也要量才而用。

他在南京上疏,皇上在北京钦定逆案,从立案到判决只花了四十九天,拿掉大明二百多个官员。

钱士升第一次感觉这个皇帝有点不对劲。

正好,袁崇焕被弄死,钱士升的座师钱龙锡因为举荐袁崇焕,被人攻击是朋党,原判死罪,后发配定海卫。

钱士升一路护送,沿途照顾,一直送到平江府,随后就给朝廷上书,说自己病了,希望辞官。

偏偏,崇祯因为他护送老师,觉得这是有感恩之心的人,给他升官了。

流民闹起来了,皇上为流贼发愁。

他上疏建议减旧欠的赋税,招流亡广开垦,皇上很高兴,又给他升官,让他入阁,然后开征新饷。

他到北京就给皇帝上疏,说镇压流贼不难,难在根除流贼,国家之患,莫大于民流而上不恤。

入阁三年,他跟各地督抚写信,也多次着重提醒,招抚流民,就得做好分辨和安置工作,分辨出谁是真叛贼、谁是被胁从的流民,分散安插在什么地方、这些人的衣食从哪儿出,不做好这个工作,人家终究还会造反。

这句‘国家之患,莫大于民流而上不恤’,在他给崇祯的奏疏里原封不动出现了两次。

这其实跟指着鼻子骂人一样。

崇祯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不喜欢他的。

而钱士升是早就不喜欢崇祯了。

他觉得皇上对待流民问题急躁到吓人,一边杀旧贼首、招抚旧贼众,一边增饷加税,创造新流民。

你搁这儿募兵呢?

劝不住,没招儿。

皇上天天为钱发愁。

钱士升研究了北京的运河,在齐化门与通州之间,有条通惠河,是元代郭守敬修的小运河。

这条河专运漕粮,每年四百万石南粮北运,屯于通州,其中一百六七十万石从通州运入京师,走的就是这条通惠河。

船运花不了几个钱,但走陆运,这批粮食的脚价就贵了。

到大明,永乐年间堵了,因为没水闸;正统年间修了水闸,水源又有问题;嘉靖朝解决了水源,风水又有问题。

好在嘉靖不信风水,他一个总掌五雷大真人被雷劈了三大殿,能写出《火警或问》号召百姓别信天人感应那一套,能信什么风水。

再说了,风水师什么东西,能比他个神仙还懂风水?

硬修,通船当年就省了十一万两的脚价银。

到万历朝这河道又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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