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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不幸与万幸(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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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面包也很后悔,鼻涕一把泪一把,捶打着自己的心口窝说:“打了一辈子牲,被鹰啄瞎眼了。谁知道那个挨千刀的贾老板,当面是人背后是鬼,把俺闺女糟蹋成这样啊!”

米云云怎沦落成这样?还得从二十五年前说起——

那年米云云、任巧巧跟着贾老板出去打工,年轻姑娘被贾正道蒙骗了,她们以为外面的世界遍地是黄金呢!没想到这位人面兽心的贾叔叔把她们骗到那个人迹罕至的大山深谷里,米云云被一群野兽似的恶棍拖到山洞里轮奸了,任巧巧宁死不屈,一头撞到山崖上昏死过去了。这之后,米云云失去了自由,成了那群畜生的泄欲工具,他们惨无人道,她若不顺从,就是一顿暴打,她的两颗门牙被打掉了,她的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无数次的蹂躏,无数次的昏迷,她失去了人的尊严,失去了记忆,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他们让她怎么干她就怎么干,让她怎么说她就怎么说。从此,她只会说“俺是个婊子!谁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后来他们玩腻了,就把她卖给大山深处那些半辈子没见过女人的光棍汉,过一段时间,他们又把她抢出去,玩一阵子,再卖给另一个山沟里的光棍汉。她也不知道被卖了多少次了,反正男人们都一样,不就是脱光了上炕干那事儿吗?他反倒觉得新环境睡得安稳踏实,起码那些光棍们能给她休息时间,能给她饭吃,还哄着她玩儿,不像那伙畜生往死里揍她。

在她的记忆里,有那么一天,那群野兽在山洞里打起来了,那个最凶的头头用石头砸瘪了两个同伙的脑袋,带着她和贾正道钻进了大森林,半道上,贾正道把那个头头推下万仞悬崖,拉着她逃进更深的深山老林。他们在一处隐秘的山泉旁搭了个地窝窝住下来,贾正道白天出去找食物,傍晚回来搂着她睡觉。不知从哪儿弄了一身当地山民的肥大衣裳,让她穿上,就这样不知不觉过了多少个寒来暑往。突然,那个没被摔死的头头找上门来:“哈哈!过得蛮舒心哩!”那头头狂笑着,手起刀落,惊呆了的贾正道被砍倒在地。就在那头头举着刀向米云云扑去的时候,当地公安人员及时赶到,哪个黑社会头头被逮捕了,米云云被解救了。生命垂危的贾正道临死时说出了米云云的家乡住处、真实身份。......

田迎春、江梅梅一同去看云云,可云云那喜怒无常、一惊一乍的举动,对她们是那样的陌生、冷淡。她拒绝和她们拉手、拥抱,瞪着眼睛瞅端她们,嘻嘻嘻笑着,啧啧啧夸赞她们:“这嘎达真有这么挂眼的妹子哩!你们得小心点儿,别让贾正道他们祸害了!看俺干啥?有啥好看的?俺是个婊子!千人骑万人压的婊子!你们可别当婊子,当婊子可遭罪哩!”

田迎春、江梅梅都哭了,哭得那么伤心,那么动感情,从小一块儿耍大的小姐妹,沦落到如此地步,谁能想得到呢?

“云云,俺们改天再来看你吧!”她们不忍看到云云这疯疯癫癫的样子,急忙逃走了。屋内传出米云云得意的呼叫声:“啊哈哈哈!哦哈哈哈!美女害羞了!撒丫子跑了!呼哈哈哈!......!”

田迎春拿定主意帮助云云,除了发动在村的姐妹们伸出援手,还给任巧巧写去一封信,信中描述了米云云现在的悲惨状况,说明姐妹们正在捐款为米云云治疗疯病,希望巧巧也能出一份力。很快,收到巧巧的回信:

“迎春姐,你好?来信收到,勿念。知道云云还活着,俺很高兴。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云云疯了,俺心里忒难受,真想回去看看她。可刘和太忙了,俺得每天接送孩子上下学,实在抽不出时间回去,请海涵。寄去一万元,希望给云云找个好医院,请个好医生,让云云早点康复。

姐,刘和正准备攒点钱回咱村创业呢,他说趁现在年富力强,为家乡办点好事哩,俺当然同意他的打算。你知道,外边再好,也不如家乡温暖啊!人常说落叶归根,这份牵挂对俺更有切身体会。

姐,高广好吗?孩子们好吗?怪想你们的!婶子还那么精明能干吗?祝老人家健康长寿!此致,妹巧巧即日。”

田迎春读着巧巧的来信,潸然泪下,这才叫知心换命的好姐妹啊!

高广为米云云的事,写了一篇题为《呼唤》的文章,发表在多山县小报上,就保护妇女儿童的合法权益畅谈了自己的观点。提倡关爱弱势群体,惩治黑恶势力,促进社会安定团结。言之凿凿,切中要害。呼吁个别家长,不要只关心儿女们赚回了多少钱,而忽略了人格、尊严。呼吁个别年轻人,不要好逸恶劳、好高骛远、盲目相信,而忽略了自身安全。要有理想、有抱负,做有益于社会的好公民。文章最后说,人的一生,不在乎生活质量有多高,而在乎社会价值有多强。并告诫人们,在纷繁复杂的社会里,要学会那英唱的那首歌,擦亮眼睛,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一个由田迎春牵头、张春来支持的救助行动开始了。短短几天,捐资五万元,这让见钱眼开的小面包深受教育。当田迎春把一沓钱递到米田丰手里那一刻,小面包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田迎春说:“叔,俺打听过了,岱岳有个专治疯病的名医,您引着云云去吧,您要有耐心,把云云的病治好。花多少钱不是问题,俺们给想办法解决,就盼着云云好的那一天呢!”

这时候云云倒不想离开这个舒坦的巢穴了,惶恐不安地呼叫:“你们又要把俺往哪儿卖呀?俺是个婊子,就这命啊!”

从来不愿和小面包打交道的肖香妹突然走进米家大门,她把握在手中的一沓钱塞到米田丰手里,说了声“拿着!”转身就走。田迎春叫道:“娘!这不是您的养老钱嘛?”肖香妹说:“俺还硬强着哩!救人要紧!”

小面包真受感动了,呐喊着:“老姐姐!俺不能花您的钱啊!俺有钱哩!俺算看透了,钱算个啥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脸面是最值钱的!只要能让俺云云活得像个人样儿,俺就是死了也能闭上眼睛了!”

她打开墙旮旯里的那支蒙着厚厚尘土的柜子,拿出一个破布包儿,对米田丰说:“这是十万块,拿着,给闺女看病吧!”

米田丰吃惊道:“这娘们啥时候攒下这么多钱?俺怎不知道呢?”

小面包瘪瘪嘴说:“啥事都让你知道,能有俺的好吗?你个球不懂得死......”,“龟”子到底没敢说出口,硬生生咽了回去。这是小面包这辈子表现的最“爷们儿”的一天,她从大门口摘下那面“横竖发”牌子,扔到垃圾堆上,说:“俺这人一辈子没落下好名声,人们骂俺浪棒子也好,骂俺贱骨头也好,那都是俺自找的,怪不得别人。谁让俺财迷心窍来着?俺这辈子,卖过,赖过,骗过人,也被人骗过。这不 ,把好端端的大闺女搭进去了。报应啊!”她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眼泪汪汪的把闺女送上车,叮嘱老米:“看好咱闺女,别疯跑的寻不见了!”

半年后,米云云回来了。她开始审视周围的人和事了。也不再说“俺是婊子”了。但她那失去的记忆怎么也找不回来了。不过她已经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这个家里有爹、有娘,还有个妖艳的、不友好的妹妹。就是没有一个晚上搂她、糟蹋她的男人。他可以安安稳稳地睡大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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