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水观音不过（2/2）
跪在地上的魔族瑟瑟发抖，他低着头，不敢去看魔王的眼睛，战战兢兢地说道：「回魔王大人，那位是……」
路西法的手指缓缓地探入黑衣人的胸口，仿佛不是在触碰血肉之躯，而是在把玩一件精美的艺术品。黑衣人痛苦地挣扎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却无力阻止路西法的动作。
「住手！」少女一声轻叱，路西法的手指猛地顿住，他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不悦：「怎么？你想反悔？」
少女没有理会路西法，而是转头看向一旁瑟瑟发抖的几个小魔族，淡淡地问道：「你们可知他是谁？」
几个小魔族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开口。黑衣人身份尊贵，他们这些底层的小喽啰平时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更别提知道他的身份了。
「说！」少女的声音骤然变冷，一股无形的威压瞬间笼罩了整个山洞，几个小魔族顿时感觉呼吸困难，仿佛有一座大山压在胸口，随时都会窒息而亡。
「回，回魔王大人……」其中一个小魔族颤颤巍巍地跪倒在地，声音细若蚊蝇，生怕一个字说错就会招来杀身之祸，「那位是……是莉莉丝大人……」
「莉莉丝？」少女微微皱眉，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莉莉丝大人是魔界七君王之一，掌管着……」小魔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打断。
「大胆！竟敢直呼本座名讳！」黑衣人，不，现在应该称之为莉莉丝，猛地抬起头，双目赤红，原本俊美的面容此刻变得狰狞可怖，浑身上下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恐怖气息。
「莉莉丝？」路西法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你堂堂魔界君王，竟然也有今天！」
「路西法，你找死！」莉莉丝怒吼一声，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少女那一击，已经震碎了他的心脉，现在的他，不过是一个废人罢了。
「怎么？想杀我？」路西法走到莉莉丝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充满了嘲讽和不屑，「就凭你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你……」莉莉丝气得浑身发抖，却无力反驳。
「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吧，」路西法蹲下身，伸手拍了拍莉莉丝的脸颊，语气轻佻而又恶毒，「你现在的命，可是掌握在我的手里。」
「你想怎么样？」莉莉丝咬牙切齿地问道。
「很简单，告诉我，你身上有什么秘密？」路西法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神色，他虽然不知道莉莉丝的身份，但是能让这个恐怖的女人如此大费周章，肯定不是凡物。
「你休想！」莉莉丝怒吼道，「就算我死，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是吗？」路西法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缓缓伸出手，慢慢地伸向了莉莉丝的胸口……
「住手！」少女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路西法的手指再次顿住，他有些不耐烦地抬起头，正要开口，却对上了少女那双冰冷的眸子，心中猛地一颤，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什么事？」 路西法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跪在地上的魔族声音更咽了几分，带着明显的惶恐：「回禀大人，那位……那位莉莉丝大人，她……她不见了！」
路西法猛地站起身，周身的气压骤降，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你说什么？」
「属下……属下奉命守在大殿外，可是……可是就在刚才，莉莉丝大人她突然化作一团黑雾消失了！属下……属下无能，请大人责罚！」魔族匍匐在地，身体颤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路西法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走到王座前坐下，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发出沉闷的响声，一下一下，敲击着魔族本就紧绷的神经。
「有趣。」 良久，路西法才缓缓开口，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看来，我的这位‘女王’比我想象的还要不简单啊。」
「大人，您……您不怪罪属下了？」魔族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怪罪你？」路西法轻笑一声，语气中却毫无笑意，「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魔族，就算杀了你，又能如何？她若想走，谁能拦得住？」
「是……是，大人英明。」魔族如蒙大赦，连忙磕头谢恩。
路西法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大殿再次恢复了寂静，只有路西法一个人坐在王座上，深邃的紫色眼眸中，闪烁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光芒。
莉莉丝的离开，并没有让他感到意外，反而让他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她接近自己，果然是有目的的。
只是，她的目的是什么？
路西法的手指再次轻轻敲击着扶手，脑海中浮现出莉莉丝那张妖冶动人的脸庞，以及她临走前那充满怨毒的眼神。
「路西法，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后悔吗？
路西法自嘲地笑了笑，他的人生，早就已经充满了后悔，还有什么比现在更糟糕呢？
「不管你是谁，接近我的目的又是什么，」 路西法喃喃自语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决绝，「我都会查清楚，然后……」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寒光，「让你付出代价！」
此时此刻，他突然有些怀念起米迦勒了。
那个总是跟在他身后，一脸崇拜地叫他「路西法大人」的金发天使。
那个总是毫无保留地相信他，支持他，甚至愿意为了他而与整个天堂为敌的傻瓜。
如果米迦勒在这里，他会怎么做？
路西法苦笑着摇了摇头，驱散了脑海中不切实际的幻想。
一切都太迟了。
他已经堕落了，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魔。
米迦勒，也早就已经离他而去了。
「来人！」 路西法扬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