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生病(1/2)
找到杜昀时,他正在凉亭里,与一位道长闲聊。
唐绪刚要喊他,他便回过了头,脸上挂上温柔的笑意:“画完了?这位是明清道长,明清道长,这位是唐姑娘。”
“明清道长。”唐绪跟道长打了招呼。
“福生无量天尊,唐姑娘福寿安康。”明清道长单手执礼,微微躬身,“杜居士,我先告辞了。”
“多谢道长。”唐绪学着他行了个礼。
“下次再来找你喝茶。”杜昀行了一礼,等他离开,才对着唐绪道:“来,坐下喝茶。”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会突然画画?”唐绪落座道。
“那位朱姑娘常来此处,想必你是动了恻隐之心,赠了她一幅画。”杜昀笑道。
“你认识她?”唐绪好奇道。
“朱姑娘先天不足,朱家遍寻名医都束手无策。听闻飞云观医术了得,年幼时便不时过来短住治病。但主持说过此病无药可根治,只是延缓性命。”杜昀了若指掌。
“先天病,最是难治。”唐绪感慨道:“红颜薄命啊,朱姑娘长得那般美丽,可惜……”
杜昀轻笑,“难不成生得不好便不可惜了吗?”
“那倒不是,每一条生命都很珍贵。”唐绪道:“不过朱投那种人就不必久活了。”
杜昀笑着摇头,转开话题道:“我带你去后山看看。”
“好啊。”唐绪站起身,杜昀拎着篮子和茶壶,带着她往后山去。
后山在飞云观后面,有陡峭的阶梯往上,靠外还有手臂粗的锁链。杜昀道了声小心,让她走在前面,如有意外,自己在后面也来得及反应。
唐绪抓着锁链向上爬,好在并不高,顶上有一棵粗壮的迎客松,树下有石桌石椅可供休息。周围云雾缭绕,寒风刺骨,但人向外观望,仿佛处于仙山之上,令人心胸开阔。
“闲坐一会儿便下去吧,此地山风凛冽,恐沾染风寒。”杜昀将茶壶放下,这么一会儿,茶壶已经温热了。“喝杯热茶。”
茶汤碧绿,入口有轻微苦涩,滑过舌尖开始回甘。唐绪又喝了两口,“挺好喝的,比我店里拿粗茶叶好得多。”
“明日给你送一些。”杜昀笑着道,“此地可还好。”
“四处开阔,云缠雾绕,若不是太冷,是个静心的好地方。”唐绪点评道。
“观里的道长们,每日会在此练剑,风雨无阻。”杜昀道。
“你很熟啊?”唐绪挑眉。
杜昀看了她一会儿,转目看向远处的云,缓缓说道:“五年前我参加会考,我父兄遭人陷害,卷入科举舞弊,有人以我和母亲威逼他们顶罪。他们无奈妥协,长嫂惊闻噩耗,难产而死。初时我并不知他们是被人胁迫,只以为他们真的参与了舞弊,如遭雷劈,一蹶不振。母亲一人抗了过来,带着刚出生的嘉瑞,和浑噩的我回到了祖居之地。那时我始终接受不了此事,母亲又要照顾嘉瑞,又要看顾我,实在无法兼顾。便将我送到了飞云观,主持不问缘由,只当我是寻常弟子,我做了半年的道观弟子。每日与他们同吃同住,一起念功课习武。那时,我常在此地,如你所说,此地是静心凝神的绝佳之所。”
“伯母,太厉害了。”丧夫丧子,儿媳妇也没了,只留下襁褓中的孙子,小儿子又颓废了。只是想了想就感觉天塌了一样,杜老夫人平日看着慢条斯理,没想到心里如此强大。她当时怎么扛过来的?
杜昀点点头,“父亲尚在时,母亲……总与我们玩闹,跟长嫂一起像姐妹般相处,我幼时总感觉是多了个姐姐。如今回想,母亲之痛远胜于我,我太不孝了。”
“五年前,你不过弱冠,承受不了也正常,不必太苛责。后来呢?”五年前他不到二十岁,才多大。又是解元,想必正是意气风发之时,承受不住太正常了。
“之后母亲给我拿来了一封信,乃是父亲的一位老友。信中说明了父兄遭遇,只是此事涉及党争,恐难翻案。那时我已经缓了过来,便告别了主持下山。正逢山长求贤,我就去当了一名夫子。科举之事,我心灰意冷。”他转头看向唐绪,“恐怕,我一辈子就是如此了。”
唐绪抬眸道:“当夫子不好吗?小镇的学子全是你的学生,见面都要行礼。你一个夫子,还瞧不上自己吗?”
杜昀被她义正辞严的模样逗笑,“并非如此。”
“好冷,咱们下去吧。”唐绪搓了搓胳膊,茶杯都快冻住了。
“好。”杜昀将东西一收,懊恼道:“忘了带件披风。”
“下次带吧。”唐绪见他站起来,张开手臂抱住他,“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离开的人不会回来,只要我们不遗忘,他们就一直在。珍惜还在身边的人,我们一起。”
杜昀眼眶一热,闭目将她抱紧,“好,我们一起。”
主持云游去了,两人没有多待,用了素斋便返程了。
回程时,唐绪坐在车厢里昏昏欲睡,感觉脑袋沉甸甸的。
路过铺子她先下了车,齐清说后日有一个要上门的单子,她点了点头便回去了。
她脑袋有些发蒙,不知是不是吹了山风感冒了。
回到家,她发现客厅桌上堆了一些礼物,布匹首饰之类的。“姐姐,这是哪儿来的?”
“杜家送来的,杜老夫人说已经问过了,你和杜昀八字十分相合,佳偶天成,天生一对。”唐翎瞥着她,“后面的流程会继续走。”
“哦,好。”唐绪拍了拍脸,软趴趴的趴在桌子上。一只手伸了过来,在她额头探了探,“发热了。”
“啊?什么发热?谁?”唐绪问着,她以为自己声音正常,听在唐翎耳朵里有气无力细若蚊呐。
唐翎将她拖起来放到床上,正要去找大夫,被唐爻拦住,“这是去哪儿?我也去。”
唐翎看他一眼,“你去请个大夫回来,唐绪在发热。”说完打了盆水进屋照顾唐绪了。
“我去我去,小绪怎么突然生病了。”余小桃听了两人对话,连忙将东西放下出门去了。
大夫看过说是感染了风寒,但病人体内似乎有些暗伤,身虚体弱才如此严重。具体什么伤,他技艺不精无法根治,叫人随他回去拿些风寒药先喝了。
杜昀得到消息顿时懊恼不已,怪自己没带个披风,让人跟着自己在山顶吹风。杜老夫人骂他,这么大个人一点都不会照顾人,就出去半天人就生病了。
一边教训儿子,一边收拾了一些药材,带着就往唐家去了。好端端的小年节,带出去一趟就把人吹病了。杜老夫人恨恨得在杜昀背上打了两巴掌,发出沉闷的响声,杜昀也不敢躲。
唐绪躺在床上睡熟了,脸烧得通红,迷迷糊糊的发出一些呓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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