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偶遇水晫 裴氏态度（1/2）
裴雪姬顿时离开我几步之远，“是因为你从来都很轻易的得到那些我不能得到的东西，所以才能够用这种无关痛痒的语气跟我说这些吧。若易地而处，你又该怎么办？再说，我这样，我怎样了？”
“裴姐姐，小心着点人，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小心。”
一个粗鲁的大汉不小心撞在裴雪姬的肩膀，我要去拉她，她已经向一边歪去，幸亏另外一道并不陌生的声音响在耳旁。
裴雪姬被人扶住，那人赫然是久未见过的水晫。
“大哥。”我比以往哪一次都热情的叫了出来。
虽然那些真相我没有告诉过水府的人，但是我的心里也一直没能真正的放下。
这个做了水灵十几年的亲哥哥，此时冲我暖暖的一笑，“灵灵。”
“谢谢。”裴雪姬站好，给水晫行了一个常礼。
“你们在大街上走，都要看着点路，人来人往的比较乱。”
“知道了大哥，多日不见，你怎么越发清瘦了？”总觉得水晫较以前，好像不光是瘦了，还黑了很多。刚刚短短的那一句话，感觉语气也沉稳了许多。
不知道是不是家里人有在各种给他施加压力。
“我自己感觉还好吧，你们这是要去哪儿？我陪着你们。”
我就问裴雪姬，“裴姐姐想要到哪里逛一逛去，我们一起去吧。”
裴雪姬倒没再和我生气，“我一向认床的很，昨天在你们家，没怎么睡好，这会儿其实没有什么精神头，想就近找个地方歇一下脚。”
只要她不和我生气，怎样都好！
“那，”
我还踌躇的四处找地方，水晫便说：“这里离水府也没几步脚程，便去水府坐一坐吧。”
裴雪姬点了点头，我自然也乐意。
“那大哥，我可就空手回去啊。”
水晫点头，“下次再补上吧。”
我没想到，有一天水晫会跟我说这些玩笑话，这倒把旁边的裴雪姬给逗笑了。
一时到了水府，我自然先去落晖堂拜见薛老太太，陪着老人家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到水晫的院子找他们。
远远的便听见一阵悠扬的琴声，去了院子才发现水晫不知道去到哪里了，只有裴雪姬一个人在抚琴。她的神情淡然悠远，倒不见什么伤怀。
“说起来，那时候裴姐姐教了我，好久的琴呢啊。只不过后来，我渐渐的又丢下了，没弹，如今这手十分生疏，怕是连一首都不成了。”她一曲弹罢，我才在旁边凳子上落座开口与她说道。
她淡淡的一笑，“这也没什么，左不过就是偶尔解闷之用，也没什么大的好处。”
“姐姐的琴技还是如此高超，我虽自己不太会弹，但是我听得出来，弹琴弹得好坏，姐姐小的时候没少下功夫吧。”
“可不是说？以前的日子啊，好苦的。”
仿佛我们又回到了一同在盈香阁过活的日子，那个时候她很照顾我。
“以前再苦，如今都好啦。小的时候许多事情我们不由自主，长大之后我们可以为自己争取的更多。人生就像一条河，时有湍急，也有平顺缓缓的时候。姐姐说是不是？”
裴雪姬含笑看着我，“你这个比方好。只不过在我的印象里，我的小时候，便像是突然下起的大到暴雨，然后河水又急又凶，混浊不堪，我的无能为力，和脆弱，便像是河流中的一株蒹葭之草，任凭河水翻腾拍打，我唯有，听之任之，被动的接受着各种磨难疼痛。”
她若家世好，必然也不会沦落到风尘了，也是因为小时候的艰苦，才练就了这样外柔内刚的性格吧。
比起我们，也许，她才是命运坎坷之人。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如果姐姐是蒹葭，那么在岸上，一定有正在寻看的‘伊人’。只不过老天爷总喜欢跟我们开玩笑，总不会让我们平顺而行，总是要历经山路十八转，才肯让我们看到希望的曙光。这样得之不易的幸福，才会更让我们珍惜。”我捧着肚子，心中微有刺痛，那是不能触及的一部分回忆，“就像这怀胎十个月，别人不知道的，看着我大腹便便，马上要做母亲了，感觉我真是很幸福很幸运，知道的人就会觉得，我也是，历经了一波三折，经历过丧子之痛的人。”
“好了，好好的怎么竟说起这些事情了。”
我抬头一笑，“没事的，我早就，嗯，没什么了。”
“什么有什么没什么的？这好容易得来一点蓝莓，给你们两个尝尝吧。”水晫原是去鼓捣这些去了。
像这种稀罕的东西，水府怎么会有？
我的眼神带着疑问，水晫好笑道：“总不至于是偷来的就是了，放心的吃吧，就你心事重。”
我才刚刚放了一个进嘴里，就听到裴氏在后头嚷：“统共才一盘子，你一拿就拿一半，合着不用给老太太送去是吧？合着你爹和我不用吃了？我喊你你还不搭理我，你如今是越发的长进了啊，简直是目中无人。”
吓得我赶紧又抓起一个放进嘴里，又抓起一个拿在手里把玩。裴氏的这个话到底也是不怎么好听，裴雪姬的手微微一僵，就把蓝莓又放进盘子里了。
水晫微微拧着眉头，起身与裴氏见礼，“我已经说了，我这里有客人，你怎么还追过来了？”
裴氏大约也是发现了我和裴雪姬在，她像是微微愣了一下，继
而笑了一下，“原来还真是有客人在呀，那怎么没有带去前厅，怎么来你这里了。”
“不必劳烦二娘了。”
裴雪姬一听来人不善的口气，早就半垂了头。我和培裴氏的关系，也从来没有说有什么好与不好的，所以本来背对着院门口的我也没有转身和她打招呼什么的，她大约也并没有认出我来。
水晫的这句话本来是委婉的谦辞，可能裴氏本来就对水晫心生不满，所以这句话听在耳朵里，便是很不给她的面子，和对她的不尊重，所以裴氏一下子炸毛了，“怎么是劳烦呢？家里来了客人，我这当家作主的人，给好茶好糕点的伺候着，难道不是应该的吗？我说水晫啊，你这也一把年纪的人了，说话不要这么没大没小，不要把你那妹妹那些不三不四的话学回来，你说你这平时啊，我和你父亲为你操心你的婚事，你总是不爱听，这怎么一带女孩子回来就带了两个呀，这要是传出去有损家风的。”
本来已经坐下的水晫倏忽就站起身，那裴氏往后退了一大步，抢先说：“看看，看看，我说你两句你还要打我不成？这么多年来，总归也是我在照顾你们兄妹……”
“是，多谢二娘这么多年以来对我们的‘疼顾怜惜’，不过，二娘许是累了，这就请回去吧，恕我不送。”
“你这是在赶我走吗？你以为我喜欢来你这里啊……你当着客人的面，这样子顶撞我，你就不怕我告诉老爷吗？”
裴氏说着就要拿桌上的蓝莓，水晫的手比她的手更快，“原本只是一点果子，我也不必和二娘争，显得如此没有意思。但是二娘当着我客人的面这样子风言风语，实在是有些过分。这蓝莓，我明明只拿了三之又一，难道祖母父亲和二娘，三个人还不够吃吗？咱们再论一论，这果子的来历。我想二娘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是我的富商朋友命人送给我的吧，我可没有拿二娘的朋友送给二娘的东西！”
“你，”裴氏被气的说不出话来，我就听到砰的一声，低头的我就看到有果子骨碌碌滚到我的脚边，我微微挑眉，赶忙把手里的蓝莓塞进嘴里了。
“看，都是些什么穷乡僻壤里来的朋友，像没见过东西似的……”
“二娘瞎说些什么大实话呢？”我缓缓的抬头，轻声的一个叹，“说的是啊，我们雍王府穷的连桃子也吃不起，但是这水府的开销日常啊，我可是见识到了。听说雍王最近在查户口的帐呢，不知道爹爹有没有私吞公款，我回去可要请雍王殿下好好的查一查了。”
“怎么是你，”裴氏听到我后半部分，顿时，脸色有些尴尬，一时像是很气愤又不敢发出来，缓缓的便语弱了，“这，灵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怎么也不告诉二娘一声，二娘好叫厨房多备些酒菜呢。刚刚那些话啊，二娘是说着玩的，你总不能真的去查你爹爹的帐吧。”
我把眉峰抬高，故意喊了一声大哥，“难道爹爹真的有私吞公款的行为吗？不然二娘怎么这么担心啊？这可不对啊，这怎么能私吞我皇家的银子呢？我可是不允许的啊，大哥，你可要跟爹爹说一下的，就算这次我不告状，但是如果还有下次的话，我可真的要秉公处理了。”
水晫凉薄一声轻笑，“愚蠢。”
裴氏的脸色越发的不好看了，我转脸笑嘻嘻的说：“但是就算不查爹爹，也要查一下二娘啊，这蓝莓这么珍贵，二娘没有给客人吃的，却有送给土地公公婆婆吃的，这我可怎么都得查一下了。正好，雍王老说我这王妃啊就知道躲清闲，什么事情都不想管，什么事情都不操心，我今天就来办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好让他对我刮目相看。”
“哎呀别啊，灵儿，这，”裴氏为难的看向水晫，看着地面的水晫也没有理会她，她朝我走过来两步，含着笑对我说：“你刚刚也听见了，这是你大哥的朋友送来的，我们哪里能弄来这么珍贵的水果，我自己都还没有尝呢。”
我哦了一声，“这么说来，大哥真的没有说谎了，这是他的朋友送给他的咯？”
“对对，可不是吗？”
“那二娘怎么这么好意思就来抢属于二哥的东西啊。”我翻了一个大白眼。
“这，我，我只是，”她吞吞吐吐也没个完整的句子。
“我自己倒无所谓，就是这肚子里的小世子啊，因为我刚刚吃了两个蓝莓，所以这会儿他在肚子里闹腾的很，非常想吃这蓝莓，但是这盘子的蓝莓刚刚又被二娘不小心给打翻了，所以二娘你说该怎么办呐？”
“这，我立马叫人捡起来去洗——”
“这个主意好，那么就这么定啦。二娘叫人把这里收拾下去，再去把前头你们没有开动的那一盘子蓝莓，就送过来吧。毕竟小世子要吃新鲜的，没有丝毫脏污的果子，要是让我发现哪个丫头不小心，把地上的捡给我吃了，我这王妃娘娘，可还从来没有砍过人的头呢，我今天可是要试一试的。”
裴氏的脸色可谓是五彩缤纷，一言难尽了。
“二娘还愣着？是想自己弯腰捡么？”我好笑的说。
我扶了扶腰落座，拍了拍裴雪姬的手，她像是被我惊醒，抬起头来看着我，眼神中有着隐忍的伤痛，甚至还带着一点泪光闪闪的韵
儿。
“好，我这就，”裴氏也朝裴雪姬看过来，“这位姑娘，看着好生面善呢。”
裴雪姬的唇边，缓缓地划出一个似有若无的弧度。
一抬眼，像是冷然的看着裴氏，“是啊，我也觉得，大婶很是面善。”
裴氏打量她一阵儿，也没看出个究竟的意思，便转身走了。
裴雪姬这才缓缓地收回目光，神情像是有些落寞，我不由得笑道：“刚刚真是不好意思，裴姐姐不要跟她计较，她一向都是这个样子的，所以你能想象我和大哥两个从小受过她不少的欺负吧，你是大哥和我的客人，不用理会她。”
裴雪姬没什么所谓的点了点头，我看水晫也像没什么心绪了一样，便提议一起去花园走一走。“顺道我去叫厨房做几个我们喜欢吃的小菜，中午我们三个坐在一起吃。”
“不了，便由你陪着裴姑娘去紫薇苑吧。”水晫朝裴雪姬拱了拱手，“失礼之处，还请莫要介意。”
裴雪姬摇了摇头。
我就带着裴雪姬去到了紫薇苑。
大家人家就是有这一点好，就算人不在家，房间也有人打扫干净随时预备着。
我们这才开始坐好，有婢女过来送话，说是雍王府的过来找人，问我见不见。我就觉得奇怪了，“既然是来找我，那就让直接进来啊。”
来人果然是木兮，她看到裴雪姬也在，到底还是上前见了一个礼，“裴姑娘。”
裴雪姬点了点头，“不用如此，我也没有放在心上。”
“不，我不是……”木兮好像十分为难的模样，又看着我，“姑娘，你果然来了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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