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我的怒恨 蛊毒之祸(2/2)
她们两个一直没有说话。
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
要是以前,我要么会去打趣她们,要么会去替她们解开心结。
现在的我,真的很懒。
果然,这天夜里我就听到,窗子被人敲得响的声音。
我凝神去听,不是敲,而是他在推。
他果然想来偷偷看我,是因为良心过意不去吧。
如今我寄人篱下,不敢对水府的人提什么要求。
门外那里我管不了,我紫薇苑的大门却随我高兴。
我说进出锁门,绿枝和蕊儿两个也照做了。
所以,他要来,只能从窗户进来。
但是窗户也被我钉死了。
他真以为这还是以前?
我听见唐忎因急躁而磨牙的声音。
没过一会儿,他就走了。
我就喊蕊儿,“明早把窗户再加些钉子。”
蕊儿睡得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我也不知道她听见没有。
正要继续睡,唐忎的声音传了来,“你不会原谅我了是吗?”
我又睁开眼。
原来他还没走。
那么刚刚我听见的脚步声是他刻意为之的。
我就想,他为什么会觉得我可以原谅他或者说,愿意原谅他?
都说不知者无罪。
他之所以不知道他曾经有个孩子在我的肚子里,的确是我没有说,怪不得他。
我有责任。
但是现在他知道了。
当他知道我肚子里有孩子并且因为他的原
因而没了时,他除了震惊、懊悔、可曾真正为我痛心过?
比如我饭还没有吃饱他就掏银子付账走人。
比如我半夜偷吃农家大锅里面的锅巴。
比如我连人家的碗都直接捧走了。
比如我半夜啃着冷硬的馒头。
比如我闻着鸡翅第一次呕吐时他说四个人赶路就我弱不经风。
比如我吃橘子时他的冷言冷语。
……
我竟然记得这样清楚。
“除非河水西流,逆了冬秋!”我冷声一句,不无讽刺。
闭眼睡觉,是我唯一能做的。
他忍了三天没来烦我。
第四天夜里,用蕊儿的话说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下得这样迟,又这样大。我抬头随意看过去,心想,果然是大,都把那个人给冻住了。
盖成个雪人了。
苦肉计对于我来说压根没有用。
所谓苦肉计,只适合给心软的人用。
而我心硬如铁我自知,我怎么会管他的死活呢?
“水儿,我知道你听得见。”
外头风雪肆虐,他的声音清冷含着悲切。我闭着眼躺在床上,身上盖着暖融融的被子,脚
我体会不到外面的冷。
忽略着,心中的恨。
他何必让我更恨他一分呢!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感受一下身体的冷……是我该死,寒天冻地的让你和孩子吃不饱,睡不暖。”
我鼻头一酸,浑身颤抖。
眼泪从我紧闭的双眼里渗透而出。
滚烫如火,流进我的耳朵里面,连带灼痛我的心。
“我到底做了什么混账事,我,我明明有发觉你有些不一样了,为什么我没有想到你是怀了孩子呢,我为什么要把事情弄得这样糟糕……”
“闭嘴!”
我随手操起床边矮几上还没有收拾的药碗往窗边掷去,却终究因为我身上无力而掉在地上,尖锐的破碎之声吓得正在装作不经意探听的绿枝丢下手中抹布跑过来看我。
我伏在床边喘气。
心里快要堵死了。
他怕是个傻子。
会在这时候给我提孩子……
“他娘的简直神经病,气死我了……”我推绿枝,“你去看看他走没走,要是没走,你再替我丢几个碗出去,银子从我首饰里算。”
“已经走了姑娘……你何必这样呢,我看王爷也十分伤心……”
我斜斜一目剜在蕊儿脸上,她赶紧闭上了嘴。
“没事了姑娘,别再想了。”绿枝扶我重新躺好,以指腹揩拭我眼角的泪,我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我才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呢!
听了大半夜风雪之声,在天光之际才勉强睡过去。
无闲的到来,很令绿枝反感,两个人在门口大吵一架。
一个不准人进来,一个又非进来不可。无闲咬牙道:“你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会动手,再在门口拦着我把你丢进太液池里去!”
绿枝把腰肢往前一送,胸脯朝前一挺,“你以为你是雍王我是贪王啊,擦亮你的狗眼看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不是你们皇宫!”
把个无闲气得脸也红了,“你……你是不是女人啊你!”
“我是不是女人要你管!”
“绿枝,算了吧,无闲过来肯定是有事情的……”
“蕊儿小姐,你也擦亮眼睛好好来看一看,此人姓无名闲,非是那姓无名闷者!”
把个蕊儿气得脸红跺脚走开顾自生闷气去了。
我听着他们这样吵着也觉得耳边总不得清静,便只好叫了他们的名字。
“我想着,无闲你有话快说,绿枝你有事就去做,然后各自办成了我也好来睡个觉。你们怎么看?”
门口安静了。
绿枝哼了一声甩
手进来收拾着。
假做收拾,有什么可收拾的,还是外男在此的时候。
“我看你再这么站着,其他人不赶,我也是有力气的。”我淡淡的对着站在床前三步远一张脸上满是小委屈的人说。
我本是靠在软枕上看书,这时候把书合上,准备再给他一分钟的时候。
如果他再沉默,我一定拿书砸死他。
“手。”
我就把手递给他了,“单纯的来把脉?”
他看我一眼,没有做声,凝神探脉。
眉峰蹙起,神色凝重。
既然第一句话没有理我,我自然不会再去自讨没趣。
他这次偏偏像是等着我开口似的看着我,我也看着他。
“我想在告诉你实话之前,先问你几个问题。”
“难道你在等着我的一句‘请说’?”
他被我一噎,不自然的看一眼地面,“你跟咱家王爷真的决裂了?”
我像看白痴似的看着他。
他也意识到说了句废话,随即又道:“你有没有想过,你所见到的只是很片面的东西?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咱家王爷……”
“我想问你,你是不是知道我是谁。”
我淡淡的打断他,我是真的不愿意听见有关唐忎的任何一切。
无闲微微一愣,点了点头。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了?”
他不做声。
我冷笑,“这么为难?那你可以走了。”
“是王爷大婚那天晚上,因为……王爷站在甜心阁外面一夜没睡,我就突然明白,甜心阁里面那个才是同我们一起去凉州被王爷放在心尖上的人。”
我很赞同他说的话一般的点头,“所以你觉得我应该很感动?”
“那也不应该这样冷漠啊!”无闲这一刻倒像直脾气的无法,“我实在不忍心再看到王爷这么自虐了……他带兵去围剿那个黑风洞,本来就已经受了重伤,回来还被姑娘拒之门——拒之窗外,这回去之后又受了风寒,身体哪里吃得消。”
我闭眼不想再听这些。
他围剿土匪……他难道不应该“围剿”自己么?
“姑娘你……”
“有事请找你们王妃!”
无闲看着陌生人一样看着我,我也看着他,他冷冷的道:“你没了孩子所以你恨王爷,可是你知道不知道,纵使没了这件事情,你的孩子胎象也不稳……”
“是啊!我陪着爬山涉水饿肚子受冻,胎象会稳才有鬼呢!你没事就请回去姑娘我要睡觉了好吗!”我就是想不通这些人,明明我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个悲催的孩子,可是这些人总要在我的面前提!他们是猪脑袋还是牛心啊,蠢成这样!
“听见我们姑娘说的话了吗请你马上离开!”绿枝立即闪身过来,指着门外道。
“我不是说这些!而是你中毒了!”无闲被绿枝推着颇为不耐烦伸手往她胸前点了一下,绿枝无法动弹还保持着咬牙切齿推人的姿势,我却笑不出来,无闲恨恨的冲我道:“一个中了毒的身体怀的孩子会平安么?你自己想一想!”
我瞪大眸子。
忽然想起来我几次喷血的场景……是啊,我不是也一直不太相信我是被唐忎气得吐血的么?原来是中毒。
“可是……我之前有看过大夫,大夫没有告诉我,我中毒的事情。所以,是不是在那之后我才中的毒?”凌天云显然也是通医理的,还有和绿枝半夜去看大夫的那次……
也许是看到我震惊不已的模样多少让人觉得有点,可怜?无闲的神色由气恨转到正常,只是语气还是有些生硬,“不可能的,你已经中毒有五个多月了,难道你是在去凉州之前看的大夫?这后面你没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