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委屈（1/2）
你和方静过来帮我洗衣服那次，是我的衣服唯一一次在这个家里洗，我的衣服都是拿到学校的洗衣房去洗的。趁中午休息的时间洗出来，再带着湿衣服回来晾，经常是晚上回到家，衣服已经冻成了冰疙瘩，要在暖气上烤很久才能化开。
老塔看到以后说让我在家洗，我说学校有免费的洗衣机，给家里能节省点水电开支，是我应该做的。可他根本不知道，学校的洗衣房贵着呢！我为了省钱都是尽量多攒几件，尽量穿到脏的不像样子才去洗！
我从来不在老塔家大便，不敢坐那个马桶，不管多急，都是跑到街上的公厕去解决！最冷的那几天，上厕所就如同上刑的一样，蹲几分钟就冻得肉皮疼好久！老塔以为我嫌弃他们，还多少有点不高兴！他哪里知道我那难言的苦衷啊！
我说这些不代表我拿嫂子当坏人，我也根本就不恨她！我记得她对我的好，所有的好。只是实在不知道我该怎么做才能让她满意，怎么才能不招她烦我，我也希望她快乐！希望她看到我不觉得讨厌和恶心，能让她把我真正当成自己人！
听我说这些心里的不愉快，小宋流了很久的眼泪，最后抱着我说：
“你先在老塔家安心待着，该怎么伺候他们还怎么伺候他们！我一时也没主意，明天上午我就找我妈商量商量，听听她怎么说！”
“大姐，你别为我难过了！我还大言不惭地说让你跟着我过好日子，每天都开心呢！你看，又把你给弄哭了！”
小宋踢了我一脚，撅着嘴说道：
“缺德！怎么就找了你这么个麻烦鬼呢！你这一身的官司就没断过！”
“生活不就是这样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往后咱俩结婚了，就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一个朋友都不交！吃朋友亏被朋友累的，受够了！”
“也不能那么说！老塔没毛病吧？这个小茹也不错啊！你老醋人家小静，你看有事的时候，没有她行吗？”
“那就只保留这仨，其他人断绝来往！”
“滚！学徽对你不好啊？坤子哪对不住你了？大壮、老邢不也没招你吗？”
“完了！有大姐你这么一说！可你不是说咱们去广州吗？咱到那边就不交新朋友了！插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
“别这么狭隘！多长点心眼儿就行了！”
“我不想长心眼儿！大姐，跟谁都动心眼儿，活得多累呀！还不如就自己在家一呆，远离喧嚣，自由自在的！还记得你的话吗？城里蜗居自张扬，胜也为王，败也为王！有你就有家，我知足了！每天能吃上饭，能抱着你睡觉就行，其他的人和事儿啊，让他们滚蛋吧！”
小宋一绷脸，有点不高兴。
“我踢死你！胡说八道！连个朋友都没有，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得嘞！大姐，咱不说这个了。明天去哪玩儿啊？还有一天就开学了，往后又是只能天黑才能见面了。”
“张洁说明天去逛商场买衣服，你去吗？”
“你去我就去！上哪都行，只要跟你在一块儿就行！”
“中午我过来找你，你给他们早点做好饭，咱们去外面吃。”
“好嘞！我十一点半就把饭做出来！”
“也不用那么早，十二点半之前做出来就行。”
“那就十二点吧！大姐，咱们吃什么去呀？”
“驴肉火烧！”
“买回来吃不一样吗？驴肉火烧不用专门出去吃吧？”
“外边吃着自在！没那么多规矩！没人挑眼！”
“大姐，你也不用记恨嫂子，可能她那段时间就是病拿的！”
“我没记恨谁！就是想看着你放开了吃，心里痛快！”
“是！那咱明天去吃驴肉火烧，带上方静吧！”
“都带上，连小茹也叫出来一起！买十个火烧，多怎吃撑了多怎算拉倒！”
“大姐！别这么撒着狠儿地说话，我就怕你这样！”
“怕什么怕！前怕狼后怕虎的，你怎么那么怂呢你！”
有点后悔和小宋说那些话了，万一她记恨上嫂子怎么办，这不是弄巧成拙了吗？也不是我挑嫂子的毛病，小宋一直给她买这个买那个的，花的钱可真不少了！可是嫂子呢，除了小宋结婚的时候给了一条裙子、一双鞋，往后一根扎头发的皮筋儿都没给过！
想到这我好像明白了。那条金项链，可能是小宋拿过来想送给嫂子的，是不是她突然意识到了嫂子的一毛不拔，才突然决定不给了。
嫂子一直强调她多关心小宋，多心疼小宋，可是仅限于口头上，物质上一点表示都没有。突然想起来年前给小宋买那个毛衣的场景，老塔让我自己去给小宋选，他在那专心地陪着嫂子。趁着嫂子去试衣服的时候，才偷偷摸摸地塞钱给我，还说他得等嫂子出来，让我替他去结账。会不会是老塔怕嫂子不让买，怕当着我的面起争执？
小宋做得对！不但明天，以后都不在老塔家吃饭了！反正开学了，早晨起早点去学校吃，下午晚回来会儿，也在学校吃！我也别看你那脸儿，你也别挑我的不是！
小宋说得对！我为什么要那么怂呢，看不惯我不是吗？往后咱少照面儿！等嫂子上班了，早晨早走，晚上早睡，见不着了我看你还怎么挑我的毛病！课不给带了，衣服也不给洗了，一到周末就拉着小宋出去游山玩水，逛够了就回来睡觉！多怎当面轰我了，扭头就走，搬回学校去！
“大姐，后天我还是交了这个学期的住宿费吧！”
“交吧，实在觉着受气了，就回学校住。”
“受气倒说不上，都是我自愿的！虽然多少有点别扭，寄人篱下不就应该是这样的吗？”
听到寄人篱下这四个字，小宋一下子就没了精神。不知道她是烦了，还是累了。
“斌子，你背我一会儿。”
“大姐，怎么又想起来让我背你了，走累啦？”
“趴在你身上踏实！你不也老说抱着我踏实吗？”
“不介！我那只说了一半，背着你也踏实！”
“那你可得背我一辈子！”
“只要腰还在，我的后背就是你的床！多怎累了多怎就趴上来睡一觉！”
“那我真睡了，你背着我走会儿吧！”
“睡你的，你不醒我就一直背着你，一直走到咱们村去！”
小宋没有再嫌我贫，也没有再和我说话。
我背着她走了很远，直到我累得气喘吁吁，都快捯不上气来了，才让我放她下来。
脚刚着地，小宋就从后面抱住我的腰，把脸紧紧地贴在我的后背上。
“斌子，你会娶我吗？”
“娶定了！你要敢反悔不嫁我了，我弄死你，你信不信！”
“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除了犯法的，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下个星期六晚上去我家吃饭吧！”
“没问题！”
沉默过了没有一分钟，就听到了出租车鸣笛。小宋先让出租车把我送到胡同口，然后才掉头回家。
按照约定，十几分钟之后，我收到了她的传呼。我的呼机只能显示电话号码，看到是小宋家里的号，我才放心地长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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