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沙丁鱼的独白7-9(2/2)
是不是那个叫房伊伊的女生?
也不对,她不知道我的名字。
于是我回想还有谁对我存有印象。
“你是?”我问他。
“你把我爸爸的车刮了,好像时间才过去挺短的时间。难道忘记了?”他回复我。
我的天啊我是不是还要赔钱:“你怎么知道是我划得你家车?”
“你是个小有名气的运动员呢,我去google了下。”
“哦,对不起。”我歉疚。
“对啦,祝你生日快乐,虽然说的晚了点。”那边的人让我很感动。
“谢谢。”我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陈木水。”
“不好意思没太有印象。”我说。
“我是虞囡茹的弟弟,你该认识了吧。”
从屏幕的一头,我扬起嘴角,无人知道我这刻的笑容包含了多少。
这是解放的假期,这是最无拘无束的结束,这是划过一个人生阶段的标志,这是我又埋藏在脑海的回忆。
高考结束,真好。
…
陈木水,我记住了这个名字。
“木水,你不觉得他们的死很蹊跷?为什么会有瓦斯车?为什么瓦斯车上就没有伤亡的人?”
“你说的这些,我怎么会想不到,可是一切都被压制下去了。我父亲是从政的,他对我说有些事不追究,还会有生还的希望。”陈木水对我说了很长的一番话,让我深感压力。
“找机会出来见个面吧。”他又在我的留言板上增添了一条。
“好。”我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告诉他,没过几秒,他就给我打过来。
“李织旎?”
“是我。”我客套的问了他考试情况:“题做的怎么样这两天?”
“我考多少分都一样,父亲给我办好了,我要去警校,和我姐是同一个大学。”木水回答我。
“我也是,教练帮我联系好了复旦大学。”
“你这是刺激我吗,这么好的学校,真羡慕名人。”
“羡慕我?你知道吗你是第一个对我说生日快乐的。”
“得到的太多一定也失去很多,世界永远存在这么一杆天平,来衡量这几十年的生命。”
陈木水的一番话让我更淡然了,是啊,或许旁人看来,我光亮无比。
这就是我得到的荣耀。
9
和他又聊了几句,约定了见面的时间,便挂了电话。
我放着音乐,一首单曲循环播放。
是张莹自己录制的歌曲。
“漆黑的夜,孤单的你,没有什么来陪……”
这就是我的生活写照。
似乎有人把我的幸福没收,在仅存有月光的夜空中笑着哭着也没有人看见。
月亮不是跟着行人的背影移动么?可惜,有时我就像盲人,感受不到微弱的银白色铺散在头顶,黯然销魂。即使夜光跟着我行驶到天涯海角,也会觉得总是那么孤单。
我试着不去想这么多,跟母亲打了个电话,过了很久她才接起来,母亲那边的噪声很大,从话筒里传出呲呲啦啦的如同机器运作的声响。
“妈你那边怎么这么吵?”
“孩子。”
“妈,谢谢你送我的蛋糕,奶油味很甜。”我曾冲动的把蛋糕扔掉,所以并没有吃到,可不想让母亲知道蛋糕的味道是由马桶品尝的。
“孩子,你不是喜欢酸味吗?我给你买的蛋糕是酸奶口味的,不甜。”母亲的反驳使我哑口无言,我张着嘴巴,不知该如何接话。
母亲接着说:“旎旎你一定是感到心里甜吧。母亲对不起你。”
“妈,我的生日过得很快乐,很多人祝我生日快乐呢。”我笑得格外开朗,格外的像是装出来的笑容。
“孩子,妈妈晚上不回家了,自己早睡觉,热的话就开空调,别忘了刷牙。”母亲的一番嘱咐如同温柔的悲情戏中,最感动的花絮。
我点了点头,可惜她见不到。
挂断电话。盲音的单调似没有了心跳的人,从心电图仪器里应着绝望着单调。
孤单可以被习惯?
我不相信。
因为我感觉冰冷。
尤其是胸腔,像是冰窖。
在家里许多天没出门,母亲竟然也一眼没见到。这个家见不到任何人,听不到任何碎碎念,自己的脚步打在地板上从整个屋子里引出回音,只有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才重新记起原来人类是长这个模样的。
跟母亲打电话,她接起来,周围依旧是那么吵。
母亲说她最近回不了家了,她在别人家研究方案。
“妈,你一个高中毕业,研究什么方案啊。”我明白母亲在撒谎,这让我很难过。
“旎旎,你教练给我打电话了,你肯定能去复旦。”母亲的声音遂渐柔和。
脑袋里想到了张莹。
母亲接着说:“你教练努力了不少,他认为你有不可预知的未来,所以拉下脸皮做了许多工作。”
“妈,我不想去复旦了。”
“你说什么!”母亲像是演员转换情绪:“可不能,你的下一站就是复旦!”
“可是……”
我还没说完话,她挂断了电话。
打完这个电话,开始疼痛。
母亲从电话中伸出双手,把我的嘴唇上下缝住,在我的舌头上加上锁,让我不得反抗。
可是我真的,不想去复旦。
没有莹儿,我拥有的青春年华还存在什么作用。
我不是油画,不需要挂在最华丽的墙壁上。复旦大学,我决定了要对你说再见,你从我的世界中抽离。
因为我从来没把考上某大学当成目标,我的目标是你。
张莹。
想到此,我与她通话,我想对她说一次,
我爱你。
这天晚上,张莹没有回家。听到周围乱七八糟的音乐,还有几处欢呼声。
她告诉我她在家里,那种无所谓的声音,还带着点高调与疯狂。
我知道莹儿的心情不好,她料想到自己的复旦梦就此终结。
“你在哪里?”我又一次问她。
“家。”她回答的特别干脆:“没什么事我挂了。”
突然,电话里传出一个男人的黠笑,粗厚的嗓音,像是一个长满胡须的老人急切的咳嗽声,在胡须间的缝隙里幽幽传出,形成风暴在空气里深沉且阴毒。
“你从来不骗我的,张莹。”我说:“你身边的男人是谁?”
“呵,你永远不了解我。”她的兴奋依旧。
我这才从她的口音里听出点什么:“张莹你喝酒了?”
“如你所说,我是校花,人见人踩,已经残碎了。”她冷笑:“我不是好女人,我谈过很多次恋爱,现在是你拥有我,也许一刻钟之后,我就不再被你拥有。”
“莹儿你喝多了吧,求你了,别折磨自己。”我让器官纠集在一起,苦涩的胆汁和腐蚀的胃酸触动在舌尖上。
“我现在去你家,你的女朋友要去你家,可以吗?”莹儿的声音忽而沉落下来,带着委屈。
我想了几秒钟,告诉她:“好,我等着你来找我。”
“还记得我说过的吗,我想让你抚摸我的大腿。”
“我会的。”我告诉她,我在家里等她,不管多久,我都等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