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不像是被武者杀死的(1/2)
第211章 不像是被武者杀死的
“发丝”
仵作吓了一跳:“……甩出去刺入头骨”
大齐的仵作,已并非是一般意义上父传子继的职业,因为造成非正常死亡的,不仅仅是不具武骨的凡人罪犯,还有身体机能超卓的武者。
武道在发展,武者的杀人手法也不断推陈出新,这意味着仵作这个行业需要不断地与时俱进、更新自己的数据库,靠着祖传的那点本事手艺,无法应对日新月异的犯罪环境,这一职位,需要较强的武学素养。
所以大齐的仵作职业,是公务员,也需要定期的考核和学习。
州府衙的仵作隶属于推官厅,令史,即首席仵作,姓吕,就是陪同李知事检验殉职遗体的人。
能在州这种大府吃上这碗皇粮,说明他的专业技术过硬,他做这一行已有三十年,十四年前赴京师刑部进行统一职业技能培训,学习完毕,便升了令史,统管州一地的法医工作,并对地方县乡的仵作进行规培。
既是大城仵作,还去帝都深造过,吕令史算是见过大世面的。
毕竟是这个职业,无论是实战还是卷宗,他必然见识过无数常人难以想象的稀奇古怪的死法,可谓是受过专业训练,但这个……
还真没见过。
吕令史望着镊子夹住的这段发丝,证据就在眼前,看起来也确实是人类毛发的材质,可这个事实依然让他不胜讶异:“这可能吗”
李白龙并不回答,他接过那段头发,双手揪住两段,用力一扯。
空气中响起砰然轻响,头发绷直,竟然不断。
李白龙再用真力,内炁所至,这才将其绷断。
吕令史倒吸一口凉气,来到第二具遗体旁,又从眉心要害处挑出一截头发,取在手里,反复验看,最终确定了这个惊世骇俗的猜想。
“案发之时,凶手在窗外,距离被害的狱卒至少七八丈,他隔空射出发丝,将其钉入被害者脑中,瞬息毙人性命……”
吕令史喃喃道:“此人不仅硬功惊人,内外兼修并济,对身体的控制简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境界……难以想象,世间竟有如此境界!”
他望着眼前的发丝,咽了口唾沫。
并强自压住了嘴角的笑容。
——好!今年能混出至少一篇甲级论文!
大齐以武立国,朝廷对江湖管控极严,所谓的管控不仅仅限于武飨体系与武举系统,也在于无处不在的情报收集。
由刑部、武尉府、六扇门等部门分别建立的档案系统联合构成了一座庞大的武库,日夜收集着江湖的一切动向,而归属刑部管辖的仵作们,其奖励机制乃至升迁评级体系,便取决于他们所整理和上报的论文。
所谓“论文”,专论文章也,术业专攻,仵作们上报的论文,自然是关于凶案的检验论述。
是否涉及武者,杀人手法是否新颖少见,作案思路是否别出心裁,是否有先前未曾见过的杀伤机制,是否运用了未被注册备案的武学理念。
只看每年从天下无数郡县中汇总过来的庞大武者犯罪卷宗,便能在某种程度上推演出某些事物发展的客观规律。
被称为麟台首阁的经纬院,非常重视这一类数据卷宗的收集汇总。
来自本朝权柄最重的行政机构的重视,落在基层,便是一座座金山。
譬如此案,强大而神秘的敌人,奇异而罕见的死法,只要将这场凶案的细节仔细堪察推演上报,便能得到至少甲等下的评级。
吕令史心下火热。
若是圣人护佑,竟能让他发现更多,譬如“隐匿至今的危险强者”、“从未记录的珍奇武学”之类的玩意儿,说不好……甚至可以吏转官了!
好耶!
至于横死的七名殉职者
不好意思,无关心,无在乎。
做仵作几十年,生死早就看淡了,就连亲爹死时,吕令史心中也无甚波澜,只是由衷欣喜,道一句“谢天谢地,寿终正寝”,而眼前这横死的七名府衙吏员更难让他有什么情绪变化,毕竟他根本不认识这些人。
但这淡泊和欣喜,他却不敢表现出来。
因为有一位官场魔王就在左近。
而且这人……很奇怪。
——吕令史偷眼去瞧李知事。
虽然先前与这位同文局大官没有任何交际,盖因首席仵作的品阶实在太低,根本不配被李局暴打,然而关于此公的赫赫名声与恐怖事迹,他这两个月却听了一耳朵。
其人之蛮横霸道、强不讲理、仗势欺人、气焰熏天,简直威震官场,别的不说,上一任推官、吕令史的上司,便是李知事斗倒政敌时顺手扫倒的。
今日陪侍传说中阎罗般的领导,他一开始便如芒刺背、战战兢兢。
但很快,便发现了奇怪之处。
吕令史作为仵作,天天在生死之间与人打交道。
他见过无数死人,冰冷的尸体不再对外界的刺激产生任何响应,内里神光消散,外邪入侵,原本鲜活的肉体开始坏空,即将沦为腐臭的皮囊……可尸体仍会说话,遗留人间的残骸之上,有说不完的留恋、苦、感谢和控诉。
仵作是能够倾听的人。
他也见过无数生者,人们在死者身前,哭喊或者啜泣,有些人发自真心,有些人却充满假意。尸体的控诉与生者的隐瞒所印证,罪恶的行径便得以昭显,做了几十年仵作,他见过太多言不由衷、虚情假意的人。
可今日,他感到惊奇。
死的七人之中,三人是狱卒,四人是府卫。
他去现场时,见到过他们同僚的啜泣和伤感,大多都出自真心,兔死狐悲,不足为奇。他也见过府尊那“处理后事”、“抚恤家属”的安慰和指令,这是逢场作戏,高贵的知府大人并不在意小吏的死亡,他更加生气于此事带来的负面影响……这也是官之常理。
但从李大人的身上,他看到了一种由衷的伤感乃至愤怒。
这种纯粹的情绪,他从未在官员身上见过。
早年做仵作时,似乎在一些义士和豪侠身上见到过吧。
现在也不多了。
死者们甚至不是他的下属,跟李知事没什么关系。
这让吕令史感到困惑……乃至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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