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深夜，酒馆（1/2）
“那个你刚才听见他们说的了。”小月盘坐在一张玻璃茶几上，吃着桌上的饼干，平静望着床上正在闭目养神的灵一。
“什么？”灵一闭着双眼，低声问道。
“薜西斯亲王晚上要在王国造乱，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想法吗？”
“没有。”灵一在床上翻了个身，侧身背对着小灵。
“这你也不关心？”
“不关心。”
“”小月眉眼微沉，不悦说道：“你这人真无趣我不理你了。”
话毕，她愤愤转过身，推开房门离开。
“哎终于走了。”
房间内安静下来，灵一叹了口气，继续睡觉。
待到灵一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晚，窗外是一片淡缪的月光。
灵一惊愕地眨了眨眼，从床上猛地坐起来，说道：“坏了，一时没发觉，竟然睡了那么久”
她翻身跳下床，环顾四周。
幸运的是，在她睡觉的这功夫，似乎没人有来过这个房间。
“天色不早，宴会估计要开始了”
灵一匆匆地走到阳台上，立刻跳了下去，往后花园走去。
豪华的宴会厅内，是一副梦幻般的景象。
高大的拱顶，经过精雕细琢的石膏和浮雕装饰，如同凝固的云彩悬挂在头顶。巨大的枝形吊灯镶嵌着大量水晶，洒下的光芒犹如璀璨星海，将整个厅堂照得宛如白昼。
大厅的角落处，一架华丽的钢琴显眼地摆放着，其表面镶嵌着象牙和黄金，弹奏出的音色悠扬动人，为整个场景注入了高贵典雅的氛围。墙面上挂满了油画和雕塑，绘制出古代贵族的荣耀和美丽传说，每一幅作品都是价值不菲的大师之作。
数十张宴会桌上摆满了各种美味佳肴，以及精致的银质餐具。诱人的香气从热汤中升起，引得无数贵族们驻足相望。
贵族们身着华服，佩戴着珠宝，一边从容地交谈，一边缓缓走进厅堂。
音乐、美食、艺术，只有贵族才能享受得到的奢华欢愉，在这场生日宴会中不断地交织在一起，勾勒出一副令人沉醉的梦幻场景。
“尊敬的各位来宾们，我的朋友们，感谢各位光临这个特殊而盛大的时刻，在这个美丽的宴会厅中，与我共同庆祝我家千金的生日宴会，我感到无比的荣幸”
拉谢尔公爵站在楼梯间的站台上，微笑着向台下的贵族们说道。他的声音浑厚饱满，充满着热情，显然他对今天的宴会非常期待。
随着一大段开场祝词结束，贵族们拿起酒杯，高举头顶，欢呼着“干杯！”，为公爵女儿献上诚挚的祝福。
随后，宴会便开始了。人们开始品尝餐桌上的美味，一个接一个地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
侍者们身着西服，在一张张丰盛的餐桌边来回穿梭，端菜倒酒，忙得热火朝天。
阿力穿着一身西装，怔怔地站在墙边，呆若木鸡。在他的旁边有一张水晶玻璃制成的餐桌，上面摆着他今早做的巧克力味甜甜圈。
“可恶，灵一今早去哪了，怎么还不回来？”
“眼前这么多人，我到底该怎么办啊？”他紧张地暗想道。
傍晚时分，听从佣人莱安的指引，换了一身干净的西装，在这里当个侍者。
说是侍者，其实他要做的事情并不多，只需在宾客走向自己的时候，送上一盘甜甜圈，仅此而已。
然而，眼前如此盛大的宴会，依然把他吓得不轻，他真担心自己做的料理不够好吃，而遭到贵族的嫌弃，那样的话，自己今天的工钱恐怕会被扣掉很多。
阿力拿起桌上的餐布，颤抖着擦去脸上的汗珠，暗自告诫自己，要冷静，平常心。
就在这时，灵一穿过大量贵族组成的人群，来到阿力身旁。
她疑惑地打量着阿力身上的装束，问道：“阿力，你在干什么？”
阿力听见这道熟悉的声音，迅速低头看去。
“灵一，你怎么才来啊？”
“说了多少次了，别叫我的名字。”灵一皱起眉头说道，“我睡过头了，刚才才醒过来，所以来的晚了点。”
阿力听后，默默点头回应，心想只要你别把我擅自丢下就好。
灵一疑惑问道：“你怎么这身打扮？”
阿力挠了挠头，解释道：“我听说晚上帮忙端菜，能够多赚几个金币的工钱，所以我就”
“好吧。”
灵一说道：“再多待一会儿也没事，反正我现在不困。”
她靠在墙边，静静地观察四周，注意到今早出现的三名冒险家们，也在宴会厅的不远处。
他们竟也和阿力一样，换上了侍者的服饰，看起来他们的想法和阿力一样，也想多赚一些工钱再回去。
他们的位置离自己只隔了两张餐桌的距离，一瞥眼就看得见。在他们的旁边，摆着一些精致的水果饼干，那些大概就是他们早上做的料理。
灵一思索片刻，对阿力问道：“我不在的时候，那些冒险者有没有问过你什么？”
阿力说道：“没有。”
“他们也没有提起我？”
“也没有，不过我下午试着去问过他们，探探他们的底细。结果他们说，今天之所以来这里打工，是为了给其中一个冒险者的妹妹赚医疗费。”
阿力平静说道，“我觉得他们情真意切，今天应该不是特意来找你麻烦的。”
灵一沉思片刻，低声念道：“俗话说，防人之心不可无，虽然他们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敌意，但并不代表他们心里不想着我身上的遗迹钥匙，还是谨慎一点好。”
阿力问道：“你应该不是在怕他们吧？”
灵一微微挑眉：“怕？当然不是，我对付他们都用不上三分力气。”
“我只是不想被那么多人盯上”
她的声音渐渐低沉下来，似乎是想起什么可怕的东西，神情变得有些不自在。
不过很快她就回过神来，伸手抓起旁边餐桌上的一块甜甜圈，放在自己面前。
“这块黑碳饼就是你今天做的东西？”
“这不是黑饼，这叫甜甜圈。”阿力说道，“很甜的。”
灵一听后，眯眼观察了一番，犹豫片刻后，张嘴含入。
只听“咯嚓”一声，焦黑色的面团在她的舌尖上化开，瞬间便与口水融合到一起，变成了甜蜜的浓浆。
这甜蜜的味道，甚至比蜂蜜还要娇甜，然而口感却毫不油腻，甚至略带有一丝苦味。然而，恰恰是因为这一丝苦味，让原本甜得能掉牙的浓浆瞬间变得极为醇厚，回味无穷。
这就如同高潮过后的宁静，一刹那间，万籁俱寂。
灵一半张着嘴，怔怔地望着手中的甜甜圈，被眼前美味震惊得说不出一个字。
“怎么样，好吃吗？”阿力问道。
“岂止是好吃，简直是好吃到爆！”灵一惊叹道，“我在王宫里都没有吃过这么甜的东西！”
她睁大双眼，好奇地看向阿力，“这到底是怎么做的？”
阿力脸颊泛红，有些羞涩地看向别处，说道：“怎么说呢就是普通的巧克力甜甜圈的做法，没有什么特别的。”
“不过，我刻意做得脆了些，加了少许黄油增加口感”
灵一听完阿力的讲解，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睛，随后将手中剩下的半块甜甜圈送进嘴里，快速地吃完。
吃完之后，她还觉得不够，把手饥渴地伸向餐桌，说道：“再让我吃一个，我今天一整天都没吃饭，都快饿死了。”
阿力说道：“喂，这些是要给宾客吃的”
灵一没有听他的话，自顾自地从餐桌上拿走一块甜甜圈，说道：“有什么关系，你看周围也没有人在意你做的料理啊。”
阿力一愣，往前看去。宴会厅的宾客们在品尝着各种大鱼大肉，山珍海味，就像灵一所说的，他们似乎完全不想来吃自己所作的甜甜圈，甚至连看都不曾看一眼。
是因为自己做的甜品太烂了？还是说其他厨师做的料理更加美味？
阿力不得而知，但是有一点他是知道的，那就是自己今天倾尽心力所做的上百个甜甜圈，今天晚上肯定吃不完。
吃不完就浪费了，还不如让灵一消化掉。
阿力默默转头，看向一旁吃的津津有味的灵一，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时，一位身穿紫色长裙的少女缓缓向此处走来，吸引了阿力的目光。
“哟，小灵。”
她向着灵一随意打了声招呼。
灵一停下口中的咀嚼，转头看向那位少女，有些意外地说道：“小月？”
小月的穿着跟白天没有什么变化，脸上也还是挂着那副傲气的笑容。
她两手叉腰，眉头挑起，看着餐桌上堆成小山的甜甜圈，冷笑道：“我看你们的成果似乎有些惨淡，是不是没人愿意吃你们做的东西？”
“真惨啊”
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拿起桌上一块甜甜圈，简单观察了一番。
“哎，做得像块黑煤球一样，难怪没人喜欢，毕竟没人喜欢吃烧糊的东西。”
灵一听后，眉头一皱，显得极为不服气。
“你没吃过，怎么知道好不好吃？”
小月瞥眼看向灵一，微微一笑，说道：
“人啊，天生就会刻意回避某些食物，比如布满斑点的蘑菇，发臭的肉块，黑色的液体，那是为什么？”
她伸出一根食指，轻轻摇动着，“因为这是人类在百万年的生命演化中，所获得的生存本能。”
“因为长得不像可以吃的食物，所以才不会去吃，因为看起来就很难吃，所以才不会去吃，这是一样的道理。”
“如果有上好的牛排可以吃，那还有谁会去吃地上的虫子呢？”
灵一听后，脸色愈发阴沉，说道：“这家伙明明只是一个小孩，说出来的话竟这么让人讨厌”
“喂！阿力，你可是做这些甜甜圈的人，你难道不说点什么？”
灵一转头看向阿力，希望他能够说些大道理，把眼前这个没大没小的雌小鬼给板下去。
然而，阿力的脸上毫无愤怒之情，反而在一旁陷入了沉思。
“对啊，甜品的色泽在食客的评价中也是重要的一环，我怎么会把这忘记了”
“该死，一定是因为这个原因，我的料理才无法吸引到别人。”
阿力暗想着这些，顿时发现自己做的甜甜圈还有很多的不足，因此被人奚落是必然的结果。
他低头看向小月，认真地鞠躬道歉：“对不起，我下次一定注意。”
小月见状，有点意外地眨了眨眼，没想到这个人真信了自己随口编的理由，他是个白痴吗？
小月停顿了一会儿，说道：“咳咳，算了，看你态度诚恳，我就勉为其难地接受道歉。”
随后，她低头看向手中的甜甜圈，犹豫再三，问道：“吃了它，不会拉肚子吧？”
阿力呵呵一笑，回答道：“肯定不会，我用的都是新鲜的食材。”
“不想吃就给我，你这没眼力见的丫头”灵一不屑地看着小月。
小月自然不会把手中的甜食让给灵一，她最喜欢吃的东西就是甜食。今天的生日宴会是她期盼已久的日子，她绝不会放过这场宴会上任何带甜味的食物。
“嗷呜！”
只见小月张开嘴，竟将手掌般大的甜甜圈整个塞进嘴里，直接吃掉。
她的脸皮鼓得像松鼠一样，嘴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吃东西的时候，她依然不忘摆出一副自傲的样子，双眼紧闭，下巴高高抬起，双手插在腰间，完全不受嘴里食物的影响。
不过中途，她停下了咀嚼，像一个木雕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没有停顿太久，很快就把嘴里的食物吞进肚子。
灵一仔细注视着对方脸上的变化，挑眉问道：“怎么样？是不是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小月看向灵一，淡淡回答道：“一般。”
“一般？你是在睁眼说瞎话吗？”
灵一惊讶地说道：“这甜甜圈可比我吃过的所有甜食都要美味，你怎么能只说一般？”
小月拿起餐巾，擦去嘴上的面团屑，平静说道：“怎么不能，我父亲是公爵，而我身为公爵的女儿，当然吃过很多很好吃的东西。”
“虽然这甜品味道不错，不过，跟宴会上的其他菜肴相比，还是差了一点。”
阿力听后，暗自叹了口气，神情有些难过。
他平日里只在家做菜，从来没有以厨师的身份做过料理，现在听了小月的一番话，他更加确信，自己的厨艺果然无法与庄园内的顶级厨师相比。
“哎，莱安，过来！”
小月轻轻向外挥手，招呼不远处的佣人莱安。
莱安见状，快步走来，问道：“小姐，有什么吩咐？”
小月说道：“你把桌上的甜甜圈都撤走，别给今天来的那些客人们吃了。”
阿力一听，神情忽变，疑惑地问道：“为什么？”
小月说道：“你不明白吗？今天来的客人都是有名望的贵族，他们要是吃到不好吃的东西，就会觉得不开心。”
“他们不开心，这场宴会就搞坏了，我父亲可不会喜欢失败的宴会，我这么做可是为你的前途着想。”
说完话，小月对身旁的莱安使了个眼色。
莱安见状，很快心领神会，将摆满甜甜圈的餐桌缓缓撤走，推向后门去。
阿力看着这一幕，神情落寞地靠在墙边，陷入沉默。
他很难接受，自己用尽心力制作的料理，竟然会被当作厨余垃圾一样扔掉，自己今天所作的努力，难道真的如此一文不值吗？
灵一看着阿力难过的样子，心中隐隐生出怨气，转头对小月说道：“先说好了，你们的工钱可不能不给！今天是你们请我们过来的，做什么料理也是之前就定好的，现在反悔可不行！”
小月说道：“别担心，我父亲有的是钱，不差你这点工钱。”
“你跟着莱安到后花园去，他应该会给你的。”
灵一听说能拿到工钱，神情微凛，立刻朝着莱安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小月默默地看着灵一离开，随后转头看向阿力。
阿力仍然在因为料理上的不足而心声沮丧，低着头唉声叹气。
小月悄悄走过去，把脸正对着阿力的视线，微笑着问道：“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阿力微微一愣，回过神来看着对方，淡淡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阿力。”
小月说道：“阿力哥哥，你也不要气馁，你做的甜甜圈也没那么难吃，只是没能达到客人的苛刻要求而已。”
“哎”阿力露出一丝苦笑回应对方，虽然他知道对方是在安慰自己，但是看着自己费心做的料理没有几个人尝过，他还是感到非常难受。
小月见状，想了想说道：“你如果愿意的话，我可以在我父亲面前帮你说几句好话，让你在庄园里面学习料理。”
“我的父亲最爱我了，只要我一开口，我父亲肯定会答应你留下来。”
阿力听后，吃惊地问道：“欸？你为什么要替我这么做？”
小月沉默片刻，转过身，摆出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闭着眼睛说道：“没什么特别的原因我只是不想埋没一个有潜力的人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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