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沂阳县衙,玄牝之术(1/2)
沂阳县令郝冲最近急的焦头烂额。
都说这县令乃是一地的父母官,说一句县太爷也不为过,但只有身为县令的郝冲自己知道,自己在这中间到底受了多少夹板气——往上,他要给这一州主官赔笑脸,往下,那些地方豪强也不一定听他的,真要对这些地方豪强干点什么吧,人家拉出背景来比他还厚。
只是区区一个县令的他夹在中间,又有谁体会过他的苦处?
好在这前两年新上任的沂州都督,是个走门路上来的,虽然身为武官,却是个风流倜傥的性子,远不像那些武人一样偏执,平日里很好说话,因此起码在上官这边,他能少受点累。
至于地方上的话,经过他多年的经营,这沂州本地的豪强大族们却也都跟他关系不错,虽说偶尔遇到些事情的时候需要商量一下,但大体上来说,大家都还是很配合他这个县令的。
“所以说……大人,您这又是忙在哪里了呢?”
县衙之中,眼看得县令郝冲那火急火燎的样子,一个喝着茶的中年男人不禁有些疑惑。
中年男人名叫步慎,乃是这县令郝冲的幕僚,平日里这县内的大小事务,他也一直都在兢兢业业的帮郝冲处理——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更清楚,这沂阳县承平已久,压根就没什么事情可忙。
那这郝县令,又是在急个什么呢?
“急什么?这还用问吗?草原人不声不响就开战了,山北道都打成了那个样子。”
说到这里,县令郝冲不禁连连摇头。
“这世道,实在是……”
“哎……”
听到这里,幕僚步慎也跟着一声长叹。
草原人不讲规矩,这种事大家都知道,蛮子嘛,都那样。但是草原人不讲规矩到这个地步,大家是真都没想到——虽说这日子太平久了,也确实容易有战乱,但不管怎么想,不宣而战这种事还是太离谱了。
那漠北的可汗难道是疯了不成?
不过这种事想了也是白想,不管那漠北的可汗到底疯没疯,这仗终究还是打起来了。听说山北道已经打得一塌糊涂,数不尽的百姓流离失所,不得不逃往周边各地以求平安。
就连这小小的沂阳县,也来了不少流民。
“让本官着急的,就是那些流民的事情。”
县令郝冲也倒了杯茶水,大口灌了下去。
“这些流民……”
“等会?”
幕僚步慎土突然一愣。
要说这郝县令是因为那战事而着急,他能理解,毕竟这山南道跟山北道之间也就隔了座泰阴山,天知道那些草原人什么时候就打过来——可要说到这流民的事情……这个着什么急?
“大人,您是不是忘了?”
幕僚步慎有些尴尬。
“前些日子您与那些本地士绅一同吃酒的时候,不是已经把这安置流民的事情,交给那泰阴山里的张家了吗?当时他说什么山神爷慈悲,要为这沂阳县出一份力……这张家不是做的不错吗?”
“是啊,本官知道。”
县令郝冲点点头。
他自然知道泰阴山那边做的不错,毕竟到现在都没有流民能冲到这沂阳县,足以见得泰阴山神庙那边到底出了多大的力气——但也正是因为如此,这县令郝冲才会更为着急。
“泰阴山那边把流民都安置好了,这个本官自然知道……所以那张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里,县令郝冲不禁眉头紧皱。
“这都多久了?本官这玄牝之术都已经修到瓶颈了,那张家答应本官的鼎炉为什么还没送来?”
“……啊?”
幕僚步慎听得瞠目结舌。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这郝县令,到底是怎么允许那泰阴山神庙来收拢流民的。
原来这郝县令与建康都城里那些风流名士一样,也是个喜好空口谈玄的,但郝县令谈的这个玄,却是那些玄方奇术——于是那泰阴山神庙的张齐便投其所好,以修行之人的身份,与这郝县令交流起玄牝之术来。
至于这玄牝之术,却是不太好说,这玩意的解释有很多,人们对这玄牝这两个字都有各自的看法。
不过最常见的说法,却是玄为幽邃,牝为雌。
简单来说,就是双修。
按照那些玄奇的说法,这玄牝之术修炼有成,便可如仙人一般逍遥自在,显现各种神异——不过这种事也没什么人真做到过就是了。可就算这个说法听起来很没谱,但人们依旧很乐于尝试此道,不断地尝试,一次又一次。
“什么叫听起来没谱?”
县令郝冲登时便不乐意了。
“这玄牝之术可是真有说法的……实不相瞒,本官以前身体差,平日里也难免抬不起头来。可自从经那张齐指点,学了这玄牝之术之后,本官可是日日都大展雄风!”
“啊这……”
幕僚步慎说不出话了。
那确实,如果那张齐真有这等玄奇法门,的确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说出拒绝的话。
更何况那张齐献上的也不只是法门,根据那张齐与郝冲的约定,张齐会在那些流民中挑选一些容貌俏丽的,让这郝县令收入房中,好让那玄牝之术更进一步。
而这郝县令,也就是急在这里了。
这下步慎就理解了,这郝县令倒确实急得有理有据。
“反正这沂阳县日久承平,也没什么要事,那不如平日里勤加修炼,自强不息。”
眼见得这位幕僚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县令郝冲便也坐了下来,侃侃而谈。
“眼下草原人南侵,这世道怕是又要坏起来了。而在这世道之下,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实力啊!”
说着话,郝冲直接挽起了袖子,对着幕僚步慎展示起自己的纤瘦胳膊上隐约绷起来的那点腱子肉。
“这便是那玄牝之术带来的好处了,本官日夜苦练,这身形居然真的健壮了几分!若是继续修炼下去,等到这术法大成之日,本官怕不是一人就能挡下那草原人的千军万马……谁在敲鼓?”
“不知道。”
幕僚步慎也站起了身子,仔细听着。
刚说了没什么要事,这要事就来了。
眼下响起的可是衙门外面的鸣冤鼓,这鼓平日里却是敲不得的,人们有什么事要告官,那直接进衙门就好——非得是大案要案,又或者重大冤案,才会有人敲响这鸣冤鼓,以示其重。
可这沂阳县承平已久,又哪里来的什么大案呢?
“待本官出去看看。”
说着话,这县令郝冲便让步慎去叫了衙役,一行人去往县衙大堂。
只是才到了这大堂中,这县令郝冲,却惊得差点一屁股跌在地上。
只见这原本洒扫干净的大堂之内,此刻已然堆满了尸体,抬眼望去竟是不下百具,尸身之上尽是些刀砍斧劈的迹,甚至还有烈焰灼烧之痕,很明显,这些穿着素衣的青壮们,生前定是经过了一场惨烈的厮杀。
但真正让县令郝冲大惊失色的,还不是这个。
而是那具被抬到最前面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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