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问计(2/2)
按照韩中贵的说法,那个叫东罗马神人纹鎏金银盘的古董,确实是一件非常难得的珍贵文物,具有很高的研究价值。
如果因为村里人的几句不吉祥的流言蜚语,就放弃这块嘴边的肥肉,实在有些不甘心。
思来想去,权衡掂量了几天,才有了一个自认为很高明的主意。
那就是请潘佑昌出手,消除这件古董身上的邪气,才是最好的选择。
今天这个午后,张占国就是带着这个很纯粹的目的来的。
此刻,见对方这样说话,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进一步追问道:“哪些东西有邪气,哪些又没有呢?”
“哈哈哈,占国呀,别再遮掩了,你是不是想问那件在臭水坑里发现的东西?”
见对方一针见血地戳破了自己的心思,张占国略显尴尬地咧嘴一笑,说:“是想问它。”
“这个嘛,你让我咋说才好呢?”
“你就实话实说吧,我不会介意的。”
“自古以来,那些皇亲贵族豪门阔富死后,殉葬在地下的文物数也数不清,出土的也很多。”
潘佑昌喝了一口茶水,神色肃穆地继续说:“有人凭着一件稀罕文物就会一夜暴富,但也有人陷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张占国心中不由得蓦地一跳,目光灼灼地紧盯着对方。
心想,这件古罗马鎏金银盘能让我一夜暴富还是会让我陷入家破人亡的绝地呢?
潘佑昌冷声说:“至于到底是福还是祸,这就要看古董落在什么样的人手里了。”
停顿了一下,问:“你还记不记得陈积德的爷爷的故事?”
“我以前听村里的老人们说过。”
这是一个在黄河两岸流传很广的故事,至今,很多人都知道一二。
陈积德的爷爷叫陈公鼎,解放前是闻名四乡八邻的大地主。
陈家的水地山地合起来有两百多亩,牛羊骆驼有三百多只,房屋四五十间,还有五六条渡船,可谓家大业大显赫一时。
有一年夏天适逢大旱,陈家花费重金请来城里的匠人,在河滩地里打出了一口井。
看着清澈的井水日夜不停地流进自家地里,陈公鼎高兴得合不拢嘴。
心想,即使天再旱,哪怕三个月不下一滴雨,我陈家依然会五谷丰登。
就在他走到挖出的那堆干涸的淤泥旁边时,脚下忽然一滑,差点摔倒。
低头一看,原来踩到了一块硬东西上,心中不禁好奇,捡起来细心查看。
用手擦去外面的一层泥土,发现是一块好像刚刚割开的肥羊脂肪肉的鸡心玉石吊坠,晶莹洁白,非常漂亮。
陈公鼎喜出望外,乐滋滋地心想,就这块玉坠的价钱,要远远超过今年田地里的收成。
当即决定,要把这件宝物作为镇宅之宝传家之宝,世世代代永远流传下去。
可是,几年之后,野麻滩解放了。
陈公鼎作为西靖县民团参谋长,双手沾满了西路军将士的鲜血,被人民政府公开审判枪决了。
陈家偌大的家业被贫下中农一分二光,只留下两间破旧的马棚让后人遮风挡雨。
那件鸡心玉石吊坠也不知去向,或许掩埋在了尘土里,或许被人趁机拿走了,不得而知。
这段故事在黄河两岸流传了很久,还演绎出了几句很有意思的顺口溜。
大片土地害人的根,
牛羊骆驼别人的财。
玉石吊坠惹祸的精,
气的陈家老汉地下嚎。
如今,五十来年弹指一挥过去了,潘佑昌旧事重提,说:“很多事情,最终是福还是祸,要看得到宝物之人的造化了。”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人有没有德行,如果有,就是福,如果没有,那就是祸了。”
“占国你理解的很正确,人世间的事儿,风水轮流转,皇帝轮流做,谁也不敢一口保证。”
潘佑昌笑着说:“老子在《道德经》里不是说过这样一句话吗,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张占国暗自叹了一口气,心想,塞翁失马,焉知祸福,说的也是这个意思。
这个时候,他眼前又一次浮现出了陈积德的尸体在熊熊烈火中因燃烧而不断扭曲变形的那一幕恐怕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