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期待(2/2)
傅娇笑意不减。
谢氏慈爱和蔼地点点头,“许久不见,娇儿出落的愈发水灵了。”
“母亲也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谢氏:“……”
果然,这丫头嘴里就说不出什么好话。
傅娇笑吟吟地站定,看了看左右,只有谢氏领着贴身丫鬟,不见傅嫣傅长健等人。她好奇道:“母亲今日来衙门是有什么事吗?莫非家宅不宁,上衙门伸冤来了?”
谢氏心头一跳。
她暗暗奇怪,傅娇长时间不在家中,如何得知这段时间他们傅家鸡飞狗跳夫妻不和?
谢氏不会承认这些,她强挤出一个笑容,说:“娇儿多虑了,家中一切都好。这次来府衙并非伸冤叫屈,而是想着快过年了,让你和如镝都回家来住,除夕夜大家一起热热闹闹的吃个年夜饭。”语毕,谢氏抬起眼皮,偷偷观察傅娇的表情。
傅娇没有立刻接话。
谢氏怕她不答应,觍颜道:“娇儿,母亲从前有些对不住你,让你心里觉得委屈。这次分开这么久母亲想明白了,以前是对你多有亏欠,你回来之后母亲一定好好弥补。毕竟这世间一切,都比不上家人团团圆圆的在一起。”
傅娇一时间没搞清楚谢氏想干什么。
难道把她骗家里杀?
傅娇原本还在怀疑雇凶杀人的另有其人,如今谢氏这诡异的态度,让她觉得对自己图谋不轨的正是谢氏。
为了印证这么一点,傅娇打算深入虎穴。
她顺势答应下来,莞尔一笑,“母亲的良苦用心我知道,既如此,我便搬回来住吧。至于哥哥……他府衙公务繁忙,家中院子又小,怕是不愿意回来。”
“你能劝你大哥回来最好。不行的话,我再和你父亲一起劝劝。”
谢氏心下激动,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说成了。
只要傅娇肯回来,傅如镝那边就没问题。她殷勤道:“回家住的地方也不会小,我让人将你生母的院子打扫出来,又推了一方砚池,另起了间耳室,不管是你住还是你大哥住,都绰绰有余。”
傅娇冷笑。
从前原主在傅家,吃不饱穿不暖是常事,身为四小姐,却没有一个自己的单独院子,而是住在逼仄陈姨娘陆姨娘之间的空房。屋子逼仄,装饰陈旧,就连如厕都要去别的院子。她生母蓉姨娘因为死的早,又沾染不祥的谣言,院子早被尘封十来年。谢氏这次为了让她回去,竟专门将蓉姨娘院子修葺一番,简直匪夷所思。
“那就麻烦母亲了。”
谢氏笑道:“应该的。是母亲以前亏欠你太多,娇儿,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母女哪有隔夜仇呢。母亲多虑了。”
谢氏给足了面子,傅娇也善解人意。
她倒要看看,回了傅家有什么好戏登场。
因为院子还没彻底规整出来,傅娇这几天依旧住在府衙。
傅如镝一天天处理公务查案断案,忙得脚不沾地,她便没把这事儿告诉傅如镝。
倒是赵灏来找她,傅娇将自己要回傅家的事告知。
赵灏惊呆了。
他道:“那是龙潭虎穴,你还敢一个人回去?你不是说过吗,人心比鬼还可怕!”
“我只是想看看谢氏葫芦里卖什么药。”
“那也不用以身犯险啊。”
赵灏知道她厉害,但也只是抓鬼做法的玄师。万一谢氏心怀不轨,她还不是只有挨揍的份儿。
傅娇看向他背后。
雁姬在京城,天天和赵灏腻歪在一起。不是趴他背上,就是缠他怀里。赵灏也习惯了,轻飘飘的女鬼没有一丝重量,他怀揣傅娇给的护身符,也不怕被吸走阳气,一人一鬼就这么在京城游荡,形影不离。
“那你让雁姬跟我一起回去。”
傅娇征询赵灏的意见。
赵灏如今对雁姬早已没了恐惧,只要她不时时刻刻拉着他殉情,怎么都好。他皱起眉,有点为难:“什么时候?今天可不行,我答应带雁姬去翠微湖游船。”
“大冬天的游什么船?你也不怕冷。”
“我穿厚点就行了。”赵灏抓抓头发,看向旁边黑发明眸的女鬼,“主要是雁姬,她说她这么多年就坐过一次船,还是跟那个宋郎。”
赵灏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
从雁姬口中得知宋郎的细节越多,越讨厌这个自己的前世。宋郎带雁姬做过的,他也要跟着做,还要比宋郎做的好,让雁姬对他的印象比宋郎更深刻。
明明只是一只女鬼的想法,赵灏却莫名其妙在意起来。
雁姬也不说话。
她目光幽幽的望着赵灏。
从前,这眼神能把赵灏吓得屁滚尿流,现在他倒是习以为常,反而觉得她这幅死气沉沉的样子很有特点。
赵灏被雁姬眼神看得受不了,生怕被傅娇坏了游船计划。
他朝傅娇说:“今天反正不行,有啥事儿等我带雁姬游完船再商量。”
傅娇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还真是一日不见性情大变啊,“姑奶奶”也不重要了。
傅娇不再逗她,如实说:“谁说是今天了,看把你急的。傅家院子收拾出来还早,我只是提前给你说一声。”
“噢,那就好。”
赵灏松了口气。
傅娇见他这样子,噗嗤笑出声。
笑完了她又有些惆怅。
不知道赵灏和雁姬的感情深厚,是好事还是坏事。万一赵灏真的陷进去了,分不清自己的是宋郎还是广平王世子,会不会真的被雁姬怂恿着殉情呢?
思及此,傅娇决定改日问问雁姬的想法,别一不留神,赵灏就跟着死了。
京城迎来寒冬,一日比一日冷。
连续好几天,天空都是深沉的铅灰。
傅如镝随广平王去京郊勘察河道了。傅娇几日不见他踪迹,便将回家住的事情告知司南,等傅如镝回来,再由司南转告。
冷风像刀子一样凛冽地吹。
傅娇将东西收拾打包好,站在府衙门口。
长街上传来车轱辘的声响。
傅娇看了眼,确定是来接她的马车,搓着冻僵的双手,心底竟有些雀跃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