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出行(1/2)
第40章出行
沈红莲的野心可不限于此,既然财已露白,不妨再搞大一点,比如搞石灰窑,水泥厂,轧钢厂什么的。
那就继续和镇政府谈合作吧。
这次镇政府也学精了,根本不想给沈红莲投资机会,认为可以先办一个轧花厂,顺带纺织印染。
沈红莲认为纺织印染黄庄已经搞得很大,没必要和黄庄争夺资源,也争不过。
而石灰窑本来就有,可石料很难供应。水泥厂和轧钢厂投资太大,搞不成功会被追责。
这里没有山,石料供应确实是个大问题。
要不就搞运输吧。
可这里人口密集,没有森林,造木船也很困难。
那就买船吧,趁这个机会出去走走。
十六七岁的少女,正是离家出走的年龄。
嗯。四丫得带着,让她多长点见识,不能埋没了天才。沈家的年轻女人怀着孕,让她们的男人陪着游山玩水可不行,就两个年轻小女孩出去溜达更不行。
想来选去,只有顾鸿远能陪了。
顾鸿远小时候肯定跟着老道士去过不少地方,江湖经验应该丰富。
进入木器厂后,顾鸿远也没让沈红莲失望,经常发挥他的聪明才智,改善了不少不合理的地方,现在已经是锯木车间的小组长了。
沈红莲装着没事闲逛就逛到了车间里,顾鸿远正在训责一个操作不当的年轻学徒工,让他去读背安全守则。
沈红莲默默听了会,等学徒工离开,沈红莲冷笑道,官不大,威风不小。
顾鸿远转身看看沈红莲,工作事小,安全事大,为了一点点快捷功效,把命丢了不值。
沈红莲一脸的不以为然,公家财产和个人生命相比谁重要?
顾鸿远毫不迟疑地说,当然是生命至上。
沈红莲摇头,你这思想和上面公而忘私一心为公的号召背道而驰,必须受到批判。
顾鸿远不屑地说,在我这里就是生命最重要,财物没了可以再生产,命没了,就啥都没了。
沈红莲勃然大怒,给你点颜色,你就想开染坊了。来,过来,我们用武力解决这事,出去比划比划,打得过我,就听你的。反之,给我天天上下班高举红宝书一祝三学,端正思想。
顾鸿远表示不屑,当年师兄七个,我身手最好。就你那点花拳绣腿,不够我塞牙缝的。
沈红莲双手握拳,那就试试,嘴里说着,挥拳就砸,顾鸿远很敏捷地格挡开。沈红莲可不惯着他,一时间拳脚纷飞,顾鸿远虽然不还击,却也被打得连连后退。
沈红旗以为两人起了冲突,跑过来要帮揍,被沈红莲喝住。我和姓顾的事,谁也别管,今天非打残他不可。
看沈红旗还在迷糊,赵灵敏小声说,别担心,借姓顾的两个胆,也不敢伤了三妹。
沈红莲本以为练得还行,没想到遇到高手就现行,连续几十招打得脸红气喘,总算趁顾鸿远闪躲的瞬间,一腿击到他屁股上,将他踹趴。
顾鸿远一个弹跳蹦起来,捏紧双拳坚持了两秒,终于没胆子还击,冷哼了一声,松开了双掌。
沈红莲气喘吁吁,淡定地说,还可以,以后就照你说的做吧。谁不遵守安全操作规范,直接开除。我们厂不需要养残废,更不想赔棺材。
然后又吩咐,尽快物色接班人选,我们要出一趟差,去东北采购木料。
顾鸿远一愣,你去?
沈红莲点头,对。我,四丫,季小莲和你。
顾鸿远冷笑,你这是活得不耐烦了,想作死别捎带上别人。
沈红莲小脸一板,这是命令。
连续半个多月,沈红莲没事就去找顾鸿远练拳脚,然后教给四丫和季小莲。
进入九月,木器厂已正常生产,沈红莲开具了镇上,学校和县委的各种证明,各种介绍信,说是采购木材和考察办厂事宜。
准备启程时,沈红菊建议等几天后,杨峰要去京都出差,起码有半程同路,可以一起走。
三个小女孩带一个陌生男子出外,沈家大人本就不放心,碍于沈红莲的坚持,不好说什么。既然沈红菊的军官丈夫可以同行,沿途多少能照顾一些,都极力劝说。
反正也没啥要紧的事,那就等等吧。
这段时间,服装厂的厂长也没固定人选,起初是镇上安排了一个思想特别好的,劳动特别积极的农民,连报纸都念不全,账目更看不懂,成天只会呼口号表忠心,对生产一窍不通,还要乱指挥,弄得事故频出,反过来怪罪工人。最终搞得全厂罢工,一齐跑到镇政府抗议,要求撤换厂长。
提出实在没有合适人选,就不需要厂长。理由是厂子有老会计负责就好,一切都在按部就班进行,弄个不懂生产的厂长来只会添乱。
不得不说,这个厂长确实忠心耿耿,严于律己,身先士卒,说话行动都符合上级规范,而且切切实实大公无私,私德上,没丝毫出格行为,标准的榜样楷模,受过镇政府屡屡表彰。
言行堪称完美的人,最看不惯没表演天赋的。衣作坐行不规范,红宝书举不正,口号喊得软弱无力,忠心表得心不在焉,干活时架势拉不开,下雨还往屋里躲,对被风吹到地上布头视而不见,动作粗暴,对公家财产不爱惜等等等等,没有一样是这个厂长看得下去的。
每天都在示范纠正这些事,乐此不疲,无休无止。
清官果然比贪官危害更大,沈红莲有点理解文友这句话的意思了。
外行可以领导内行的前提是,可以在懂的地方适当指点,但得有自知之明,不能自以为是毫无节制的指指点点。对这种事,沈红莲也没任何办法。她很清楚,运动开始后,这类事一直在上上下下各行各业轮番上演,使得日趋清廉的同时也严重阻碍了生产力的提升。
受到全厂职工抗议的厂长坐到县委不走,不厌其烦详细列举了服装厂的各种弊病,在他眼里,厂子从里到外,从管理到生产,从规章制度到行为规范,简直一无是处,不少还和上级指示相悖,并提议县委彻底整治。
县委只好派人下来核查,将那个伟光正的厂长调回原公社,安排了一个县宣传部副主任来继任。
副主任算得上沈红莲的粉丝,上任第一天就去了木器厂,看沈红莲正和顾鸿远对练,称赞道,大作家文武双全,真心厉害。
沈红莲抹着一脸的汗水,大叔有点似曾相识。
副主任笑道,我看过你在部队和学校的演出,受益无穷。过来替你管几天服装厂的。
沈红莲笑笑,服装厂早就彻底属于集体了,和我可没啥关系,硬要说有牵扯,就是我和爸妈还在厂里吃空饷,不好办的话,可以随时辞退我们。
副主任大笑,你的哥嫂和姐姐姐夫都在厂里担负要职,随便那个都能做厂长,干嘛不做呢?很多人都不理解,我也一样。
沈红莲淡定地答,三哥原先属于人武部,二姐夫属于教育局,随时有可能回到原单位,做厂长不合适。二哥二嫂和我二姐都不是正式工,没资格担任。
副主任说,别人削尖脑袋想转正,你倒好,阻拦家人转正,更不愿加入组织,实在难以理解。
沈红莲笑道,我属于得过且过不求上进的那种人,根本够不上转正条件,加入组织会给组织抹黑。家人也受到我的影响。你看我二姐就知道,成天只琢磨吃穿,没一点上进心,让她担责,比杀了她还难受。都是不能担重任的。
副主任苦笑摇头,大作家面前,我就不班门弄斧了。你敢说,我就敢信。对了,听说你准备去外地考察,是真的么?
沈红莲确定,嗯。很快就会出发。有可能的话,估计会从外地聘请个厂长回来。
副主任笑道,那就更好了。实话说,我从来没管过生产,根本无从下手。
沈红莲笑,没有人天生就会的。管理方面,我知道得也不多,不断尝试,才能完善嘛。
副主任说,你要是不懂,我们镇就没人懂了。
十月中旬,沈红莲带人正式启程。
有些事有了能力必须得去做,而且已经刻不容缓。
李书诚先开机场的军车将他们送到市里,在市里玩了一天,隔天才坐上去省城的长途客车。
这个时代出行的人极少,管着六个县的地级市,每两天才有一班去省城的车,反正沈红莲也没啥急事,正好一路观光。
这个时期没有高速路,公路也是坑洼不平,很多路段还是小鬼子筑的,路面上满是凸起的大石头。
三百多公里的路,整整开了一天,颠得沈红莲骨软筋酥,浑身酸疼。
倒是四丫精力旺盛,丝毫不显疲倦。
为了建木器厂,沈红莲和四丫春季时就去过省城溜达了四天,对省城并不算陌生,这次可没了在省城游玩的兴致。
各个城市在破四旧里毁坏了绝大部分古建筑,庙宇几乎都被砸成了一地瓦砾,甚至连门口的石头狮子都未能幸免,满目疮痍,实在没啥好看的。
只在省城招待所住了一晚,便踏上了去京都的列车。
四丫第一次坐火车,兴奋得到处乱摸乱看。
不得不说,经过几年的批斗和学习榜样,社会风气和谐。旅客都井然有序地排队上车,服务员态度也很好,见谁都笑脸相迎,有求必应。
沈红莲前世第一次坐火车出外打工时,不计其数的流氓小偷夹在旅客堆里不住下手,各种惊叫谩骂吵得耳根发麻,同伴藏在胸罩里的路费都被摸走了。
那种乱成一窝蜂的场景,一直让沈红莲心有余悸。
看到这一片祥和的氛围,沈红莲觉得搞搞批斗还是不错的。难怪有个叫约翰的美帝记者在采访老年革命导师马氏时,问他什么才是人生的最高法则,马氏沉吟片刻,用深沉而严肃的语调回答: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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