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一 火烧芒山(1/2)
远处地火的高温随着破开的结界传递到他们周身,是以奉载玉毫不犹豫地又一抖手腕,殿中霎那间飞沙走石,继而碎石底下铁画银钩的圆形刻痕也完全显露出来。
看来,这
奉载玉不欲在此地多待,故而手下不停,只见他用这普通折扇在空中迅速划出一个十分复杂的金色咒纹,然后又在符咒正中轻轻一点,那咒纹顿时如活了一般直扑向地上的圆形刻痕。
两个图案相遇,如同锁与钥匙般契合,层层灵力震荡着从完整的咒纹中涌动而出,这时奉载玉将折扇一收,伸出另一只手在空中对着那符咒一“抓”,半人长的符咒都掀翻在地一样。
感受到那石砖底下的澎湃气息,林九也从看热闹的心态转变为紧张,不自觉地退后好几步,紧接着如撞钟般的浩瀚雄浑之声响起,一把暗金色的麒麟纹长剑裹挟着杀伐之气破土而出。
那杀伐之气十分凛冽,林九甚至能感受到其中裹挟的罡风如同一枚枚钢针般向外激射着。
她不想在这关键时刻打扰奉载玉,为避免被射成筛子,便自己在周身布上了一层结界。
好在这确确是奉载玉自己的剑,完全破出封印之后气质一改肃杀,如同一只欢欣的小鸟般立刻投入了他的怀抱。
林九见取剑如此顺利,立刻撤下了身上的结界,想过去看看这传说中的神兵利器,却没想到脚下忽地一晃,差点给她晃一边去。
“这是怎么……”她的“了”字还没出口,整个人便被两步飞过来的奉载玉拦腰抱起,夺门而出。
林九只觉得一阵眼花,然后便听“隆隆”一声,身侧越来越远的芒山像是被谁捣了一拳,中间整个塌陷下去。
林九心中一抖,瞬间变成小狐狸形态,把脸埋到了男子衣衫中间。
随着芒山山顶的塌陷,背景中的地火火焰也变得越来越虚弱,从“火焰巨兽”变成了“火蛇”,又从“火蛇”变成一只只的“火鸦”。
回到通着天桥的洞口,“隆隆”的声响止歇,林九扒着它胳膊往他身后望了望,见没什么动静了才又变回人形。
“太可惜了,我还想看看最上面的王宫来着。”她一边抚着胸口一边用扇子扇着风道。
奉载玉握着开华落落回身,看向刚来的地方道:“那也不必遗憾了,最上的王宫埋着古丘国王室的尸骸,并不如外面这样富丽堂皇、美轮美奂。”
“啊?”林九张开嘴,一副震惊神情。
奉载玉不禁摸摸她的头道:“怎么如此惊讶?我之前跟你说过,古丘国王室是葬身在地火之中的,那宫室中自然已是三尺焦土、一顷废墟了。”
“可是外面看着还是好好的呀。”即便芒山中间已经塌陷下去,可是那些宫室精美的形状还是隐约地露出了一角落。
“这便是当时古丘国人也没想到的了,那地火盘踞于地底,不知何时就会窜出地面,而王室中人久居芒山,大概也没料到那地火会直接钻出山顶的岩层,将众人于睡梦中焚烧致死。瀚海神宫的先人曾来到芒山,进入过那些看起来精巧的宫室,却没料到里面却是一团焦黑,幸而古丘国人喜用石头制作的家具,才留下了一些他们当初生活过的痕迹。不过那手札距今也有几百年了,便是地层中环境再稳定,里面的那些东西也是要更加腐坏的。”说到这儿,奉载玉语气中也多了几分遗憾。
林九看那火光照耀间不停闪烁的山峰,不由喃喃道:“原来是这样。”
奉载玉拉上她手道:“走吧,芒山一崩,地火也会改变位置,恐怕过不了多久这里也就会变成一片火海。”
林九点点头,转身和奉载玉相携而去。
再次回到地面,清风濯尘、衣袂飘飞,让人不得不感叹“这才是人间”。
又是一日,金乌出层霄、花移彩云高,林九托腮坐在船甲板上,若有所思地远望着阳光中的持剑男子。
自那日取到开华之后,奉载玉身上的灵气之澎湃和厚重,便是如她这等修为不济的都能感受到,而且比去年初见时还要清晰。
这回便是奉载玉自己不说,她也明白曾经与开华一起封印的还有部分他自己的修为。
此时此刻,他就像是珍宝阁里的套娃,每揭开一层,都会比先前的那个更加巧夺天工,让人忍不住心生感叹。
如今他站在风中,每一根头发丝都透着蜜色的光,琥珀一样的眼瞳中流转着清澈的水波,让人无端想起一句诗“月移花影斜”。
此般高华气质,才不负瀚海神宫的赫赫威名。
奉载玉则是在观察海上情形。
他们自古丘国取到剑后便一路纵马至离赤神洲最近的港口,这边海贸发达,并不禁止平民出海,所以他们很容易地买到了一艘海船,在晨光中向着赤神洲驶去。
自月洲到赤神洲最近的路途就是穿过的星川海峡,直接到达对岸的赤鳞港,不过奉载玉并不打算从赤鳞港上岸。
赤鳞港那边熟人太多,便是已经过去几十载,他也无法确定那些人已经是死绝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他便打算往东走一段再上岸。
只是西边这一走,离着那个“海国”又近了,并且这附近海贸兴盛,海盗海匪的也不少,而奉载玉现下只对那幻漠的夜烬沙有兴趣,为免横生枝节,对于海况比之前更专注几分。
林九欣赏了一会儿这比画还漂亮的男人,又低下头去研究手里的绦子。
这玩意实在不是她所擅长的,故而第一次做的歪歪扭扭,想想把这玩意挂对面男人腰间,那真是十分地煞风景,所以她就又拆了,如今手头做的是第二遍。
只是前面拆的时候被风吹走了一股粗些的主线,手头的材料就不够了,这大海茫茫,她实不知去哪儿把这股线补齐,想了一柱香的时间,她终于想出了一个好主意——剪下了一缕自己头发补充进去,这便算是齐活了。
有奉载玉对海况的关注,他们这一路也算是顺畅,躲过了两波海匪,又避开了一场风浪,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二人终于上岸了。
上岸之前,林九终于把坠着花珀的挂饰做好了,在奉载玉腰上揩了半天油,终于挂在了适合的位置。
奉载玉早看她对着个小玩意天天“用功”,还以为是她迷上了这些小女儿的爱好,如今知晓她是为了自己才下的那番功夫,心中自是感动,但还是忍不住道:“便是要抱,说一声就是了,也不必费这么大功夫做这个。”
林九他身前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正美的冒泡,闻言不禁翻个大白眼,在他胸口处摸了一摸,撅嘴道:“我想摸就摸、想抱就抱,什么时候还需要说一声的?哼!”
奉载玉压着胸口处的甜蜜笑出了声:“好,好,不用说,以后都不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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