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六 海国诡事(三)(2/2)
奉载玉道:“银钱上好说,只看值不值了。”
易沐一听连忙道:“那秦兄可要今日随我去看看,若是觉得合适,不如尽早定下,也省得被别人捷足先登。”
奉载玉道:“我现在暂时还走不开,等一会儿衡谨回来,让他随你去看看。”
易沐道:“那感情好,不止他何时回来?”
奉载玉淡淡道:“快了,还请稍坐。”
他嘴上说的客气,可说完却起身进了里间,倒把易沐一个人独自留在了厅里。
易沐以为他是生气,故而坐在那里还有些尴尬。
但奉载玉并非生气,对他来说,常人拜高踩低、落井下石实属正常,只是他们从此离开之后,想必同易家是再无交集,既然之后再无来往,那便没有什么话可以多说了。
果然不多时衡谨就回来了,他手里提着两个竹编的大笼子,里面窝着两只肥鸡,但一身白衣还是那么清爽,见易沐坐在厅中,便礼貌地对他笑了笑。
易沐乍看他走进来,还想上前帮忙,但看清那是两个鸡笼子,上前的姿势都迟滞了。
衡谨却不以为意地提着笼子走进了屋中。
这鸡自然是奉载玉让他买来讨林九高兴的,而且为了新鲜肥美,还特意嘱咐要活的。
衡谨虽然还不知道林九是只狐狸,但奉载玉的命令,他向来是一丝不苟地完成,既然主上说要鲜活的,那他就一定会买活的回来,至于鲜不鲜,这就得主上自己辨别了,毕竟他并不精通相鸡之术。
倒是林九看过那两只鸡觉得很满意,对衡谨这个神宫大祭司的感官也好了许多。
易沐找的那处院子当真不错,一看就是用了心的,至于价格,也十分合适,衡谨随他在那院子四处一一看过,当即就拍了板付了 钱。
他是知道奉载玉品味的,神宫中什么没有,就这小小的一座城,莫非里面还有什么宅院能和神宫相比?所以住着还算舒服就罢了,那什么奇石假山、亭台水榭,想来主上也不会太在乎究竟是什么样式。
这宅子并不便宜,但衡谨说买就买,即便易沐已经知道他们不是普通人,也忍不住在心里啧啧两声。
只是叹服之余也少不了好奇,之前听眼前这男子一口一个主上,他就忍不住猜测奉载玉莫不是别国出逃在外的王子,可看他们每日出来进去大剌剌的样子,似乎也并不怕被人盯梢或者追捕,于是他就更好奇了。
而衡谨一直表现的比奉载玉更好说话,所以回程路上易沐便试探性的问道:“听闻秦兄说你们原本住在醉城,那等林姑娘身体好了,你们是不是还要回醉城去?”
衡谨手里转着玉箫,听得这话用眼尾斜睨了易沐一下,然后道:“这我可不清楚,主上的事还轮不到我这样的下人打探。”
易沐被他噎了一下,有些讪讪的,但他想到妹妹对这人花痴的样子又忍不住问道:“衡公子可有娶妻?”
“没有。”衡谨这回答得倒是很快。
易沐好奇道:“衡公子一表人才,为何还未娶妻呢?难道是因为家中无人为公子操持么?”
衡谨手中转笛子的动作不停,道了一声“是”。
不知为何,易沐觉得气愤更尴尬了,于是安慰他道:“这也没关系,秦兄看起来也是温厚之人,终会为公子操持此事的。”
话毕,却听对方嘲讽似地笑一声道:“主上整日里都忙着自己谈情说爱,哪有时间来管我们呢?”
易沐终于认清自己是说错话了,甚至可以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脑浆子拼命转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得放弃谈话。
好在别院眼瞅着就到了,也算解了围。
看院子这事奉载玉本来就是让衡谨全权负责,得知他觉得还不错并且也已付过了银钱,便开始着手准备搬家的事宜。
易沐见他们这么识趣,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道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可以吩咐这府中的管家,又见天色已经不早了,打了个招呼后就家去了。
林九知道了搬家这事儿也很开心,虽然这易府的别院还不错,但到底不是自己家,尤其那些丫鬟婆子看人的眼神里总是透着打量。
要不是为了打探消息方便,恐怕她早就拉奉载玉离开这里了。
而搬家这事对于奉载玉和衡谨来说虽然轻松,但想要搬得神不知鬼不觉却没那么容易——外面盯梢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城主府也不知情况,所以还需要谨慎行事,于是奉载玉便派衡谨外出打探。
衡谨出了易家的别院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暗,个别的大户人家门口甚至已经点上了灯,但走出三条巷子,他却发现街上比平时热闹许多,以往要这个时候收摊的小商贩今天竟然也还都在。
因此他便上前询问道:“今天这是什么日子,怎么街上如此热闹?”
小贩一听他这么问便笑了,道:“这位公子一看就是外乡人吧,不如公子猜猜今天是什么日子?”
衡谨看着周围男女老少什么人都有的景象,拿着玉箫在掌心里轻轻拍了两下道:“莫不是秋收节?”
小贩则道:“公子果然是外乡人,明日啊是我们城主的诞辰,原本是要办寿宴的,可这不是前几天城主府出了事儿吗,这寿宴也就过不成了,所以今天晚上咱镜城的百姓就自发地出来为城主祈福了。”
衡谨笑道:“原来是这样,看来你们城主确实是个大‘好人’了。”
“那可不,”小贩听了得意洋洋道,“你不知道,咱城主为了民计,在这城里挖了好多水井,而且不收一钱银子,就冲这一件事,咱镜城百姓就不得不说城主一声‘好’。”
衡谨听着周围人嬉笑的声音,似是有所悟地道了一声:“原来如此。”
这小贩是卖小物件的,见衡谨周身气度不凡,便对他道:“我这儿有一把上好的折扇,上面涂了金粉,正衬公子这满身的金贵之相,公子来一把不?” 说完,他便递给衡谨一把扇子。
“这马上就是入冬的日子了,你却还在卖扇子,有趣。”衡谨接过那把扇子,“唰啦”一声将扇子展开。
那小贩听了他的话也并不生气,反而道:“这好东西搁在什么时节都是好东西,公子看看上面这颜色有多鲜艳,这画工有多精细,这金粉,你看,多亮啊。”
衡谨看着扇面上跟用烧火钩画出来的画笑道:“是挺亮的。”
“是吧,是吧,公子一看就是识货之人,我也是受人所托才放在这里卖的,公子若买,只需要二百钱。”小贩道。
“二百?”衡谨将那扇子凑在灯笼才要一百钱,画工也不错。”
“一百钱?”小贩装作不可置信的模样道,“一百文的扇子上不可能有金粉啊,您看这一打开金灿灿的,就是在夜里也显眼的很,正配您这样样貌非凡的年轻公子。”
“年轻?”衡谨看着扇子上的诗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