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噩 梦（1/2）

陆浩的梦。

他独自漫步在校园的跑道上，一圈又一圈地徘徊。跑道历经风雨，显得破旧不堪。远处的足球场已经是荒草一片。风卷着尘土和垃圾，些许的干草贴着地皮悄然爬行。陆浩默默地走着，他不敢停下脚步，心中仿佛有个声音在催促他继续前行，好像一停下就会被跑道吸进去，就像掉进水里沉到水底一样。

跑道四周矗立着一些方块形的教学楼，有高有低，它们的色彩已渐褪去，所有的窗户都紧闭着，窗上没有窗帘，窗前没有人影。他感到很热，低头看看，胸口的汗水已浸透衣服，抬头看看太阳，它在正午的位置，射出炫目的强光。陆浩不禁眯起了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他虽然没有疲惫，但心中却渐感无聊。突然，一股暖流从胃里涌上口腔，湿漉漉、黏糊糊的，没有味道。他莫名地把它咽了回去。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死了。当他触摸到胸口的跳动，他知道，自己还活着。

他抬起头，望向四周。破旧的教学楼顶上，竟然缓慢地长出了一条条粗大的烟囱。黑烟像一条条黑色的丝带从烟囱里爬出来，扭动升腾，在空中扩散成黑色的云雾。云雾遮住了阳光，使太阳变得像带毒的鲜花一样暗红。

突然间，铃声大作，陆浩却分不清是上课还是下课的铃声。他摇晃着脑袋，四处张望，却不见一个人影。他本能地想进教学楼里看看，但眼前的教学楼却没有入口。他站在楼前，疑惑地打量着。这时，铃声依旧回荡在空气中，他转身寻找声源，发现远处的楼顶中央高挑着一面大红旗。他隐约看到那楼下似乎有个入口。陆浩迈步走进那个入口，眼前出现了一排排的教室。教室内三五成群的人们聊天、打闹，脸上的表情夸张而生动，嘈杂声音如同一个繁忙的农贸市场。陆浩找了个位置刚刚坐下，周围突然安静了。接着，一场考试开始了，似乎是英语也可能是数学。他看着试卷，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背后凉风阵阵。“怎么一道题也答不上来。”陆浩紧张地嘀咕着。突然，旁边的同学把他围成了一圈，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他们都伸出手指着他一边讥笑，一边阴阳怪气地说道：“你不是出国留学了吗？毕业于名校，怎么却连高中的题都答不上来？你托福不是几乎满分吗？你不是学过微积分吗？怎么……

他们的笑声、质问声混在一起，像一把把会飞的剪刀，悬在空中向陆浩扑来，它们见孔就钻。陆浩无处可躲，只能用双手护住身体，身体缩成一团。他的手被划破，胳膊被划破，脸被划破，后背被划破，大腿被划破。全身被划破的口子鲜血直流，染红了地板、讲台和黑板。鲜红色的血充满了整个教室。陆浩在血海中挣扎着，突然间血开始流动起来，如同汹涌澎湃的河流在纵横交错的河道里前进。陆浩感到天旋地转，身体失去平衡，嘴巴张开，软弱无力的四肢在澎湃的血液中垂死挣扎着……

雨点吧嗒吧嗒地敲打着窗棂，豆粒大小的汗珠挂在陆浩的额头上，躁动不安紧闭着的双眼眯出了一条缝。蒋梦舟映在陆浩的眼底模糊的影像渐渐变得清晰。

“不好意思，我睡着了。”陆浩想起身坐起来，他的声音似乎更加沙哑。

蒋梦舟柔声劝阻，“你先别动，你出了很多汗，等汗消了再起来。”她起身看着袋子里的药液，接着说道：“这是最后一袋了。”

陆浩有些惊讶地抬头看着少半袋的透明药液，“原来我睡了这么久啊！”他的口气里带着歉意。

“睡着挺好的，出些汗后身体会舒服些。”蒋梦舟微笑着体贴地说道。

一瞬间，两个人都有些犹豫，似乎都想和对方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陆浩没想到自己会病得如此严重，觉得麻烦蒋梦舟感到歉意。蒋梦舟觉得陆浩之所以感冒，是因为昨晚陆浩送自己回家时，把衣服让给了自己才着凉。两人的犹豫带来片刻的安静。片刻的安静中夹杂着吧嗒吧嗒雨点敲打着窗棂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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