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枚银元和一颗子弹(1/2)
老臭虫说:“寻常人不清楚蔡家的手段,以为是三脚猫的功夫,随随便便就敢登门拜访。”
蔡小东说:“这家伙不是寻常人,已经够小心的。”
“我上去看看。”
“我······”蔡小东来不及阻拦,老臭虫闪身向屋后疾走。
蔡小东望着渐渐僵硬的尸体,一张小圆脸,下巴肉肉的,肤色稍深,手掌泛白手指细长,不是常年行走野外之人。
经过搜查,没发现任何证明身份的物件,口袋里仅有半张面饼。
蔡小东下手并非临时起意,蔡兴祖外出前,特意嘱咐小心防范,来历不明找上门一定要铲除,这话不止说过一次,每次都重复同样的话。蔡小东追问原由,蔡兴祖含糊其词,蔡家有一个仇人,血海深仇的仇,一旦大意,定遭其害。
白杨寨与三齐镇多年不睦,从势如水火到形同陌路,各自安好,其中发生过种种事端,连县里都清楚此事,
这里有一个不为外人所知的隐情,方知雨确实派人找过蔡小东,解决一些难以避免的冲突,那都是做给别人看的。换句话说,方知雨不可能派人偷偷找蔡小东,因为两人有固定见面的地点和时间,如果对方没有赴约,将日期顺延或者留下笔墨讲明原因。
假如真的有急事,方知雨不怕亲自出山找蔡小东。
老臭虫回来了:“就他一个,从山口绕过来的。”
蔡小东说:“想杀我?”
老臭虫说:“谁这么有心,你在外面得罪人了?”
蔡小东说:“早有人盯上蔡家,我不清楚原因,指使他的人不了解我和小方的交情,连心锁是小方的护身符,以为拿个连心锁就能糊弄过去,其实我和小方另有约定。”
“这个连心锁应该是贴身之物。”
“小方不在乎这些玩意,又不是天天戴,被人偷走也不奇怪。这死人走了很远的路,鞋缝里有黑粘土,红土,红土是山外的,他去过白杨寨,这事古怪,他想把我带到哪儿?”
老臭虫收拾包袱:“三齐镇的太平日子到头了,把这个家伙埋了。”
蔡小东说:“师父,您先下去,完事我去镇公所打个卯,晚了高镇长真跟我急眼。”
老臭虫说:“要不要进一趟白杨寨?”
蔡小东说:“暂时不用,我的事不让小方掺和。”
老臭虫慢条斯理朝坡下走,他很满意这个徒弟,遇事冷静,出手果断。
蔡小东在屋后斜坡挖了一个坑将尸体掩埋,累的浑身冒汗,回到那把破椅子上休息。他喜欢这样远望,背后是他的家,一幢陈旧的土坯房,墙壁四周有泥巴弥补的痕迹,一块一块凸出来,看上去厚实而滑稽。
十天几前,难民陆续涌入三齐镇,前后来了几百个,打破镇子持久的安宁,这是没办法的事情,难民需要生存,一向清淡的镇子忽然喧嚣杂乱,镇长高天良看到隐藏的危机。
县里传达过一个指令,就地安置难民但不许开仓赈济。
三齐镇有一座粮仓,里面存储着近两千担小麦,原本要交给县里,县里一直拖拖拉拉,拖了几个月。你不急,我不急,高天良没把这事放心上,现在不同了,日本军队开始全面进攻。
还是蔡小东想出办法给难民发放一些粮食,总算稳定住局面。
蔡小东下坡过河来到街上,街上到处是人,有的交头接耳,有的拖家带口寻找住处,有的摆开地摊。有个地方人特别多,一个年轻人站在高处奋力演讲,上百个人围观,不断发出掌声,叫好。
镇公所就在街边,蔡小东进去见到高天良,高天良眼睛发红,一夜没睡踏实,一见蔡小东就吩咐去办件事。县里通知,宋无庸的儿子宋青被通缉,一旦发现此人,立刻抓捕,让他去宋家看看。还有,街上有人宣传抗日,这几人来历不明,马上驱散。
蔡小东说:“人家宣传抗日,没理由赶人呀。”
高天良说:“万一是共产党呢?”
蔡小东说:“共产党就呗,脸上又没写字,谁都知道国共合作抗战,不怕被人抓你的把柄?让他们先嚷嚷,嚷不动自己就散了,那来的回那去。省城和县里有不少宣传抗日的,当局不是也没干涉。”
蔡小东讲的没错,万众一心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一般老百姓都知道这个道理,但高天良清楚,当局对共产党防范很严,明里暗里使绊子,他是镇长,表面文章还得做。
高天良说:“你的思想很危险,要杀头的。”
蔡小东并非进步青年,只因刚才在街上瞥见自己的朋友,他从小跟父亲行走江湖,后来单独闯荡,对外面动荡的时局和各个党派知之甚多,也了解共产党的主张。
高天良说:“自卫队维护一方平安,谨防扰乱治安,上面怎么说,我怎么做,你盯紧,发现异动马上驱逐。”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