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信仰的问题（1/2）
佐里安不喜欢寺庙。部分原因是他小时候与他们的糟糕经历，但主要原因是他无法理解祭司们谈论他们应该崇拜的消失的神时所怀有的崇敬之情。事实上，他读过或听过的每一个关于神的时代的故事，都把神说得像巨大的混蛋，所以为什么会有人想要他们回来呢?对于这个问题，没有人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尤其是他的父母，他们只有在邻居们看着的时候才信教。
他此刻所站的那座寺庙并没有驱散这种不安。这座巨大的圆顶式建筑位于齐奥里亚郊区，比佐里安以前去过的任何一座寺庙都要大得多，也要雄伟得多，尽管它被描述为齐奥里亚较小的寺庙之一。尽管如此，阿兰尼亚女族长声称这座寺庙里住着这座城市里最好的(人类)未来预测者，所以为了完成任务，他必须把不安放在一边。
他犹豫地走向沉重的木门，那是寺庙的入口，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门口两侧巨大的石头天使。当他走近时，天使们仿佛在俯视着他，对他评头评足，发现他的不足。尽管佐里安尽了最大的努力，但他还是无法完全消除对这些雕像的不安，因为它们很有可能是守护傀儡或其他某种安全装置。他正要打开门走进去，突然注意到门上雕刻着一系列图像，于是停下来仔细研究。
虽然门上的雕刻相当程式化，而且不连贯，但他马上就认出了它们的意义。他们形成了一种粗糙的漫画，描绘了一个熟悉的故事，世界是如何根据伊科西亚人创造的(引申开来，大多数宗教都从他们那里吸取了传统)。根据伊科西亚人的说法，世界最初是一个漩涡，没有形状的混乱，只有7条原始龙居住。有一天，众神从更高层次的存在中降临，杀死了所有的人，只留下一个。最后一个人被他们改造成了人类现在居住的物质世界，把她的身体变成了泥土和石头，把她的血变成了水，把她的呼吸变成了空气，把她的火变成了魔法。在世界表面下延伸的巨大的隧道网络是龙的静脉，现在已经没有了血液，这些血液已经变成了海洋，但仍然充满了从世界之心散发出来的魔法——那是埋藏在地下深处的原始龙的炽热的、仍然跳动的心脏。世界龙远没有满足于她的命运，她仍然愤怒地反抗她的边界，引发了火山和地震等自然灾害。由于无法反击诸神，巨龙便利用自己的心，把怒气发泄在他们所喜爱的创造物——人类身上，而这是诸神认为不应该从她身上夺走的东西。它的碎片不断地从主要质量中脱落，每当它们撞击地面时，就会生出可怕的怪物，这时怪物开始上升到地面来恐吓人类……
等等......佐里安不相信这个古老的故事有多少真实，但如果人们只从表面上看，整件事还是相当可怕的。有了这样的神，难怪旧信仰的信徒不断流失，转而信仰在神消失后出现的新宗教。
“我能帮你什么忙吗，年轻人?”
佐里安从沉思中挣脱出来，看着跟他说话的那个人。他发现自己面对着一个年轻的、绿头发的、穿着牧师长袍的男人。那个人放松的姿势和友好的微笑让佐里安放松了下来，但他不禁对那头绿色的头发感到好奇。据佐里安所知，唯一天生有绿头发的人是里德众议院的议员，而他们中有一个人当神职人员似乎很不符合他的性格。那所房子因与犯罪集团有联系而臭名昭著。
“也许吧。”佐里安说。“我是佐里安·卡辛斯基，受训法师。我想知道凯拉女祭司是否在附近愿意和我谈谈?抱歉让你担心了。我想我盯着入口的时间太长了。”
“巴塔克牧师，”那人自我介绍。“别担心，很多人都被大门吓倒了。这就是为什么我喜欢这样亲自问候新来的人。至于Kye，她现在正在参加一个仪式，但如果你愿意等一个小时左右，我相信她会很高兴听你说完的。”
“当然。”佐里安同意了。老实说，这比他预期的要好得多——他半料到那个男人会让他经受某种宗教考验，然后才让他去见女祭司。等待一两个小时真的是微不足道的代价。“呃，那我应该晚点再来还是……?”
“胡说，”那人嘲笑道。“进来吧，等的时候我给大家弄点喝的。能有个新朋友聊聊天就好了。这些天来我们这儿的客人太少了……”
哦哦，看来他最终还是要接受一个测试，只不过这次是“随意”的谈话，而不是公开的谈话。
“慢?”当他们进入神庙时，佐里安问道。室内凉爽宜人，而且相当黑暗，从几扇高处的彩色玻璃窗上射下来五颜六色的光线，而且完全是空的。他很庆幸没有人潮，但看到一座寺庙像这样完全空无一人是不寻常的。
“我希望如此。”巴塔克叹了口气。他领着佐里安穿过满是寺庙大厅的一排排木凳，他的脚步声在身后回响，令人难以忘怀。“更像是缓慢的十年。哭泣的后果对这个地方并不友好。”
“你是什么意思?”Zorian问道。“哭泣和这个地方有什么关系?”
巴塔克用判断的眼光看了他一眼，然后重重地叹了口气。“虽然众神已经沉默了，但祭司从来没有完全无能为力。大多数牧师都有一定的魔法技能，更高的等级通常可以请求天使和其他更低级的精神实体的帮助，但我们真正的权威来自于各种隐藏的奥秘，这些奥秘是在众神离开未知世界之前托付给我们的。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东西很多都被偷了或丢失了，但有一件事我们总是无与伦比的，那就是治疗艺术。因此，当哭泣瘟疫开始像野火一样在土地上蔓延时，我们被期望做些什么。可悲的是，我们不仅和其他人一样无能为力，我们与感染者的密切接触很快导致了我们队伍中的大量伤亡。由于后来缺乏合格的牧师，像这样的外围寺庙几乎都被信徒和神圣的三头同盟遗弃了。”
佐里安环顾四周，但没有看到寺庙内部有任何腐烂的迹象。寺庙干净而完整，祭坛是用白色大理石建造的，用丝绸或其他一些昂贵的布料做框架，看起来几乎是崭新的。大量的石像散落在整个建筑中，无缝地融入墙壁或支撑梁中，剩下的大部分未经装饰的空间被木板占据，木板表面雕刻着各种宗教图像，就像主门一样。简而言之，按照锡林寺等乡村寺庙的标准，这是一座豪华得荒唐的建筑，而且维护得更好。佐里安几乎不敢问，如果这座神庙不被认为重要到值得继续运行的话，它的主神庙是什么样子的。
巴塔克把他领到祭坛旁边一扇不起眼的小门前，把他领到一个显然不太正式的地方。它不是一间古典的办公室，而是厨房和客厅的结合，比原来的主庙混乱得多，但也没有那么死气沉沉。巴塔克立即开始准备茶，并开始问他一连串的问题。这些问题相当标准——他是谁，他做什么，他来自哪里，他的家人是谁，诸如此类——所以佐里安觉得诚实地回答这些问题很舒服。奇怪的是，巴塔克没有问他一个关于他的宗教信仰的问题，这是佐里安很高兴的。佐里安反过来问了几个关于巴塔克和凯拉的问题，试图理解如果神庙被遗弃了，他们在这里做什么。
巴塔克非常乐意开导他。显然，教会领导层对简单地拆除寺庙感到不舒服，或者更糟的是，把它留给大自然和掠夺者的怜悯。在佐里安看来，这种情绪是完全可以理解的——让这样一座宏伟的建筑被遗忘不仅是一种耻辱，也是教会公然承认自己的软弱。最后，巴塔克和凯拉被分配到寺庙，表面上是为了维持寺庙的运转，但实际上更多的是为了保持寺庙的美观，防止小偷和擅自占用。
最后，在他喝完茶之后，巴塔克终于决定他已经绕着这个问题绕了太久了。
“那么，”巴塔克说。“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来这里，卡钦斯基先生。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有什么事要跟凯拉说，还是说这事太敏感了，一个小牧师听不进去?”
佐里安想了一会儿，然后决定告诉那个人他来的原因也许不会有什么坏处。毕竟，预测未来并不违法。
“嗯……”佐里安开始说。“首先，我听说凯拉女祭司善于通过占卜预测未来。”
巴塔克有点僵硬，但很快强迫自己放松下来。然而，他脸上的笑容确实消失了。
“是的，”他说。“这是一个很难练习的领域，我怀疑任何人都能声称在任何真正意义上掌握它，但她是你可能遇到的最接近专家的人。”
佐里安说:“但也有其他人不顾一切地涉足这一领域，其中一人让我去和凯拉谈谈她的发现。”佐里安私下里欣赏着这幅画面:这位天葵女家长因为他叫她‘涉猎者’而对他发出嘘声。“她从预测中得出的一些结果非常……不规则。”
巴塔克说完话的时候，脸上所有假装高兴的表情都消失了。沉默延伸到令人不安的几秒钟。佐里安开始怀疑谈论这个话题是否有点禁忌，或者他是否在某种程度上侮辱了那个人，这时小牧师又说话了。
“那么这些……不正常的现象……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呢?”你那位神秘的赞助人的预言在失控之前达到了什么程度?”
就在这时，佐里安意识到:巴塔克已经知道了。他不仅仅是一个初级牧师，佐里安也不仅仅是一个无辜的信使。
“只有一种真正的反常，它出现在夏季节日的那一天。具体来说，该预测在该日期之后返回空白，几乎就好像整个世界在该日期之后消失了。但你已经知道了，不是吗?佐里安反问。
巴塔克没有回答他，而是发出一声非常不像牧师的诅咒，开始在狭窄的房间里不安地踱来踱去。
“我就当你同意了。”佐里安叹了口气。
巴塔克停下脚步，警惕地看了他一眼。过了一会儿，牧师明显地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对不起，”巴塔克说，“我不是有意无礼，只是……嗯，我现在最好去把凯拉叫来，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讨论这件事了。”
“她现在不是在举行仪式吗?”佐里安好奇地指出。他知道中途停止魔法仪式是一个非常糟糕的主意，但也许凯拉正在进行的仪式纯粹是宗教性质的?
“嗯，算是吧。”巴塔克不好意思地说。“我想，如果我打断她的话，她不会特别烦恼的。无论如何，不是为了这个。请在这儿等着，我去找她。”
佐里安看着巴塔克匆匆离开，不禁想知道为什么他们发现的终止日期会把巴塔克吓坏。佐里安当然吓坏了，但那是因为他清楚地知道是什么引起的，但对巴塔克和凯拉来说，这应该没什么特别的。就像与灵魂有关的魔法一样，人们对未来预测领域的了解很少，从未遇到过的奇怪事件可能也不是闻所未闻。佐里安真诚地希望，巴塔克的激动意味着他们知道了一些重要的异常情况，而他和阿兰尼亚女族长却错过了这些。
没过多久，巴塔克回来了，后面跟着一位中年妇女。佐里安的第一个想法是，作为一名高级女祭司，她太年轻了，这让人吃惊，但他想，鉴于神职人员的人力短缺，他们不可能对这种事情太挑剔。至于女祭司，她在走进房间时，仔细地看了他很久，然后勉强地笑了笑，在巴塔克旁边坐了下来，两人都面对着他。
“你好，卡钦斯基先生，”她说。“我是凯拉·库西，这座神庙的女祭司。我听说你想和我谈谈。具体来说，就是你想跟我谈谈对未来的预测?”
“关于夏季节日那天的终止日期，是的。”佐里安确认道。
接着，他们简短地交谈了一下，两人确认说的确实是同一件事，然后女祭司靠在椅子上，温和地瞪了巴塔克一眼。
“我告诉过你这不是一个错误，”她说。
“我告诉过你，问题不是你，”巴塔克反驳道。“我想我们都是对的。”
凯拉叹了口气，然后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佐里安身上。“我想你不能把我介绍给你的主人，让我直接和她讨论这件事吧?”并不是我对你有什么不满，只是你没有必要的专业知识，你所有的信息都是二手的……”
“对不起。”佐里安说。“恐怕我的‘主人’一定想躲起来。我同意她当面能更好地帮助你，但目前情况就是这样。”
而且这种情况在短期内几乎不可能改变。根据目前的教会教义，阿兰尼亚被归类为怪物——准确地说，是世界龙的仆人——因此不应该被处理。作为牧师，凯拉和巴塔克似乎相当自由，但可能没有那么自由。承认他是代表一只巨大的有知觉的蜘蛛说话，顶多会导致他被强行驱逐出寺庙。
“不过，容我问一句，为什么这件事让你这么害怕?”佐里安好奇地问。“我的意思是，我知道我和我的，啊，主人为什么担心，但你为什么对此有意见呢?”
女祭司好奇地看着他。“我可以问一下，您为什么担心呢?”
“交易?佐里安问道，他竭力忍住微笑，装出一副最天真的表情。钩，线和下沉。
女祭司默默地看了巴塔克一眼，不知怎的，她和她的同伴没有说话。显然，如果他们能做到这一点，他们彼此非常了解。也许他们是恋人?如果佐里安没记错的话，牧师们是被禁止谈恋爱的，因此他们必须在教会的等级制度之外寻找浪漫的选择，但这并不是第一次忽视这样的规则。不管怎样，过了几秒钟，他们似乎作出了决定，又转向他。
“我们会和你分享我们的担忧，但前提是你先走，”女祭司说。“请注意——我能看出别人什么时候对我撒谎。这是一种超自然的能力，以前从未让我失望过，所以请不要把我的时间浪费在谎言和半真半假的事情上。”
好。这有点不方便。佐里安没有发现任何闯入他思想的企图，所以无论她拥有什么能力，本质上都可能不是基于思想的。她是不是本能地猜到了他的话的真实性?窥视他的灵魂?他猜想她可能是在虚张声势，但不知怎的，他对此表示怀疑。
最后他决定冒一下险。他做了几次占卜，以确保它们没有被吓到，周围没有头大头的老鼠，当它们的回答是阴性时，他开始说话。
“那么，让我们看看这是否足够换取你的帮助。”佐里安叹了口气。“我们担心的原因是，有一个资金充足、组织严密的恐怖组织计划利用这个夏季节日制造麻烦。他们计划的某些部分——比如使用火炮咒语和偷偷穿过地牢的战争巨魔——相当平淡。但他们的计划中有一个更奇特的组成部分——一个从本质上对未来预测造成严重破坏的部分。”
两位牧师怀疑地盯着他，沉默了片刻。
“那……不是我想听到的，”女祭司说。“诸神们，这远远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说实话，我不想知道更多。我不想卷入这样的事情。”
“也许这样最好。”佐里安同意道。
“如果这确实是不正常的真正原因，不过，那么我自己的理由恐慌很大程度上是错位的，”女祭司沉思着。
“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还是想听听。”佐里安说。
“是关于天使的，”巴塔克插嘴说。“自从众神沉默之后，天使就取代了他们的位置。他们不能像神一样赋予祭司魔力或创造奇迹，但他们可以被召唤来提供建议或提供帮助，他们有相当大的个人能力。”
“他们是怎么说那个让你如此害怕的异常现象的?”佐里安好奇地问。
“就是这样，”女祭司叹了口气。“我们不能问他们，因为大约一周前就没人能召唤他们了。我们一直与远至Koth的教会保持联系，他们报告了同样的事情——即使是最平易近人的天界人士也忽视了我们。见鬼，我甚至听说恶魔崇拜者再也不能联系他们邪恶的主人了。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把整个物质层面从精神领域切断了。”
佐里安重重地咽了口气。一周前，显然是时间循环的开始。
“很烦人，不是吗?”凯拉说。“再加上时间线从现在起就断了几个星期，嗯，我必须承认这真的让我吓坏了。发现这两者基本上毫无关联当然让我更放心了。”
在这之后，他们又进行了进一步的谈话，但没有一次是非常有成效的。他向巴塔克和凯拉保证，在他们与灵界接触时一定要谨慎行事，然后离开了。
与女祭司不同的是，佐里安觉得这次谈话并没有减轻他的担忧。
-打破-
参观完寺庙后，佐里安决定在遍布全城的众多餐馆中找一家坐下来，边吃边喝，思考这个新信息。毫无疑问，在他的脑海中，精神层面和物质层面之间的联系的切断是由时间循环引起的，但这意味着什么就不太清楚了。难道物质面是唯一经历时间循环的面，在某种“时间泡泡”中与其他一切隔绝吗?事实上，当时间循环重新开始时，他当前的时间线似乎真的结束了，这强烈地暗示了这一点。很明显，这个咒语并没有像他最初想象的那样抓住一群灵魂，把他们放进过去的身体里——它实际上是在目标区域让时间倒流，同时在这个过程中留下了几个完整的灵魂。难怪这个咒语如此容易传播——与让一切回到过去一个月相比，再循环一两个灵魂的成本可能完全无关紧要。
如果这是真的，那是非常令人不安的。那不是人类的魔法。一百来个拥有魔法井的法师，加上充足的准备时间，最多只能影响一个中等规模的国家。至少，时间循环一定包围了整个大陆，因为边界在一两天之后没有被注意到。这些天消息传得很快。坦白说，佐里安有预感时间循环会包围整个星球。这就像直接从神的时代出来的东西……但如果涉及到更高的存在，为什么时间循环被允许如此严重地偏离其预定的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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