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深恩负尽死生师友(1/2)
苏然穿着丁显的锦衣卫小旗制服,缓步走在阴森惨淡的昭狱之内。与想象中的戒备森严不同,昭狱内锦衣卫看守极少,只因国朝定鼎二百余年,从无人敢擅闯昭狱。
这里室卑入地,半建于地下,终年暗无天日,不见阳光,空气中混杂着潮湿发霉的难闻气味和似有似无却连绵不断的血腥味,初入昭狱,尚有一些实木所围的牢房,里面传来阵阵哀嚎,越往深处走,却越发安静。
这是在昭狱最深处关押重犯的地方,每个牢房都是巨石所砌。这里安静异常,不是没有惨叫哀鸣,能关押在此处的犯人,所受刑罚只会更加严酷,而是因为牢房墙厚数仞,即使隔壁嗥呼,也悄不闻声。
陆文昭被许显纯带回京后,就关押在这里。
掰扯了一下牢门的锁头,不过是最为寻常的簧片构造横锁,苏然露出了一丝微笑,倒是省了事,不用再去盗钥匙了,从护腕下抽出一截细铁皮,捅进锁眼,来回扯动几下,便轻松打开了牢门上粗大的锁头。
手微微用力推开石门,饶是以苏然心智之坚,见到眼前景象也心头一惊,陆文昭双目紧闭仰面瘫倒在地,破烂不堪的衣服上满是颜色深浅不一的干枯血痂,浑身上下全无半块好肉,手掌和小腿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弯曲着贴于地面,显然是被彻底打碎了骨头,整个人出气多进气少,只看样子都可以想象陆文昭到底受了多少折磨。
陆文昭双耳微动,显然是听到了推门声,只是却并没有睁开眼睛,直到苏然开口:「师兄!」他才缓缓睁开眼睛,漆黑幽暗的牢房中,身受酷刑,他的眼睛却异常明亮清澈。
咧嘴笑了笑,陆文昭笨拙的用胳膊肘强撑着靠到墙上,问道:「师弟,你来杀我还是来救我?」
「师姐打算来救你,我怕她陷在这里,就先来杀你。记得吗?一年前我说过要亲手杀死你。」
「哈哈哈哈,我当时也说过,你要抓紧,不然就轮不到你了,现在不也应验了吗?」陆文昭竟还笑得出来,而且笑得极为开心。
苏然忍不住问道:「值得吗?」
「呵!师弟,活到我这个岁数,什么情义、气节,磨得差不多了,要是再没点念想,活着和死人还有什么分别?我很高兴,师弟,真的,你能来我高兴,我陆文昭不容于天下,至少还有你和师妹对我是真心的,就算你要杀我,我也不怨你,阿咳咳咳……」许是说了太长一段话,陆文昭有些喘不上气来,咳出了几口血丝。
「念想?我告诉你,一个月前信王登基了,魏忠贤还是魏忠贤,依然活的好好的,他的孝子贤孙们仍旧围着他团团转,这就是你的念想吗?」
陆文昭听到信王登基,魏忠贤却活的好好的,明显楞了一下,随即释然道:「信王登基,我一番苦心也算没有白费,至于魏阉,他威凌朝廷多年,势大根深,皇上此刻应当尚未完全控制朝局,才留他一命。」说完沉默片刻,又苦笑道:「我还奇怪皇上为何还不杀我,原来是魏阉留了我一命,想从我身上找到皇上弑凶的证据。」
「师兄,到了今日,我也和你说点真心话。没有万世不移的皇朝,大明立国二百余载,是快要到头了,地方上连年水旱蝗灾,民乱不止,外面建奴也虎视眈眈,莫说是信王,就是太祖皇帝再生,也没救了。」
「我曾听师妹说,你打算造艘大船出海,好啊!牵黄犬,逐狡兔,自在的日子谁不想过呢?只是若世间人人都像你这么想,我大明江山才真的要亡了。」陆文昭虽然满身伤残躺在淤泥之中,心志却仍旧坚定。
「为了大明江山,为了刻薄寡恩兔死狗烹的信王,师兄,你就要死了!」
「师妹外冷内热,你却外热内冷,师弟,从小我便看出,你是一个真正无情之人,所以你不会懂我的。你想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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