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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番外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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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不能使用灵力,我还有大把的宝剑和法器,我最不缺的可就是灵石。”

“可是道君已经下令划出魔国了。”

阮竹清笑笑,微微下垂的眼中似枯井燃着火:“那是道君的想法,我们却也有我们的打算,不然事事忍着,枉来人世一遭。”

“就是,那两人暗通款曲,背叛师门,如此欺辱同门。我们如何忍得下这口气,就算是死也要杀了魔王和魔后!”

只听“当当”几声脆响,杯子掀翻,烈酒泼出。几人心惊肉跳,皆被这种威压所摄:“道君……”

沈溯微不知何时出现在树下。

头顶如云的树冠向四面铺开,每一片树叶窸窣作响。

他身着绣金纱袍,黑发一丝不乱,有凛冽华贵之美,但剑上、发冠之上,皆挂着未散冰霜,如雪中珠玉。

丝缕剑气,混杂着杀意。

他的瞳仁圆而漆黑,目视前方,分明没朝他们看,却让人觉得威压惊人。

还未反应,沈溯微冷不丁转了剑尖,牌匾上挂着的那些白绸,白花,还有阮竹清立的徐千屿的衣冠冢,全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挂下来,砸到地上,瞬间燃成灰烬。

众人在腾起的火海中心惊不已。

沈溯微的表情很冷淡:“这些东西撤了,不要再立。”

但那碰撞的响声分明泄露极端浓烈的情绪。

传言沈溯微讨厌背叛,这么多年,仍然没有谅解她么?就连私下的祭奠都不许。

然而阮竹清却在他神情中,看出一丝轻蔑和嘲讽。他不禁起身道:“沈师兄,请你让我为千屿……”

沈溯微直接自他身边走了过去,化为一缕剑光消失。

扬起的剑气如刮骨一般,重重把他推得跌倒在地。

阮竹清捂着脸,好似被人用力抽了巴掌,他神情低落,觉得沈溯微答得不错:人死百年,化作尘土,方等来祭奠。做给谁看?

他不配,他们不配。

*

魔宫。

谢妄真睁开眼,披衣而起,唇角勾起,一双眼睛黑得发亮。

他觉得自己多半有病。

陆呦抛下她的师门投入他的怀抱,他亦成为魔王,多年夙愿全部实现,大婚在即,可他却感到空虚和无趣。

他不知这种感觉为何而来。正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无趣,才令他困顿,暴戾,想要杀人。

谢妄真走向寝殿。

真的无趣到这个地步,好不容易入梦,还会梦见多年前……那个蠢物。

王座之上斜放着一把白色的剑。

是他杀她的时候,从她身上拿走的,他惯于从被他杀死的人身上拿一点战利品作为纪念。本来想找个地方抛掉,但不知为何,还是留了下来。这一留便是百年。

谢妄真打开那把剑,发现它仍旧很亮。都百年了,剑身的亮光仍然在出鞘的一瞬刺痛人眼。

阴魂不散。

他张开手掌,用魔气腐蚀它,毁坏它,遮蔽它的亮光。败雪本就是妖王的剑,亦正亦邪,它无惧魔气,反在过程中慢慢地吸收丝缕魔气。

看到败雪上渐渐缠绕魔气,他竟然感受到了快意。

谢妄真抱着剑,痛快地仰坐在王座上。将脸贴着剑鞘,蹭了蹭。

与其说是毁坏的快意,倒不如说是玷污的快感。

看到她的剑上沾了他的魔气,甚至主动吞吃他的魔气,他有一种极其兴奋的感觉。

抱着剑,谢妄真在半梦半醒中再度酣然入睡。

硕大的琉璃宫殿,倒映着星星点点的烛火,除他与败雪之外,别无声息,没有任何人和魔。

身为天生魔种,谢妄真不信任所有人,哪怕是陆呦,也不能让他完全托付真心。

眼下这把剑,却能让他安心地抱在怀里,与他贴合紧密,令他感到无比放心,亦能令他安睡,当真是意外之喜。

风吹烛摇,帐幔掀动。恍惚之间,谢妄真睁开眼,跪坐在他怀里的不知何时不再是剑,而是一个柔软的身躯。

她低头看着他,手绕过他的脖颈,搭在他肩上,蓬莱的弟子服散发着冰冷的雪气,宝珠般的眼睛,倒映着烛光,与他的脸贴得极近。

谢妄真的呼吸变得急促,一种极度的兴奋掠过头顶,激起战栗。

原来如此。

当时她恪守礼数,从来不敢亲近,没想到他渴望的,想要的,遗憾的,是这件事。

趴在他身上的徐千屿,却突然杀意迸现,出鞘宝剑。杀气逼近一瞬间,谢妄真堪堪捏住剑刃。

杀意割破手指的刺痛,令他汗毛竖起。

眼前幻象全然消散了。

没有人,只有孤零零的败雪浮在空中,散发着红光,凶意盎然地逼在他的脖颈。

死都死了,剑还残存着杀念。

谢妄真意兴阑珊,将败雪“哗啦”一声推在地上,又一脚踹开很远:“养不熟的东西!”

谢妄真看看手指上的血痕,人常说十指连心,他忽而感受到心痛的滋味,他捂住胸口,从未体验过如此难受的痛楚。

这瞬间,他感到恐惧。

是知道幻象很有意思,但再也不能成真的恐惧。

“王上。”正在此时,魔界的侍女快步走来,面有忧色,“蓬莱的灵溯道君来了。说他妹妹有一物,落在我们这里,今天要讨还。”

谢妄真神色一变,冷笑一声:“知道了。”

他将败雪放回王座上,想了想,脱下他的外袍小心盖好。走出门时,心还一下一下的抽痛,真是见了鬼。

那种恐惧,亦是感受到自己被牵制的恐惧,是怕死的恐惧。

魔王是不会被病痛折磨的。一旦感知到痛,便意味有天人五衰,便很有可能不再能做魔王。

大门重重关上。空荡荡的宫殿中,灯烛荧煌,狭长的败雪,被静静地被遮蔽在衣袍下。

此时谢妄真尚不知道,徐千屿早已埋下长达百年的杀招,她的爱魄静静地生根发芽,只等有人来牵引线。

早在当年,无妄崖边,谢妄真被少女的鲜血与眼神震撼的那个瞬间。

她就已经杀死了他。”

……

敲下最后一字,浮舟长出一口气。点击“上传”,随后才抽出纸巾,擦干净脸上的泪水。

夜已深了,唯有电脑的荧光屏亮着。

这一章番外,浮舟写得还算满意。但是她“断更”太久了,不敢看章节下的评论,闭着眼睛将内容复制到文档上,检查错别字。

看到最后一行,浮舟的眼睛慢慢睁大,又慢慢落向键盘。

她支着手没动,但键盘自己下陷,在文档的末尾,慢慢地敲出几个不知所云的字。

浮舟尖叫着弹起来,感受到了心跳加速的滋味。

救命啊!

闹鬼啦!

喊了半天,她才在那像乱码一样繁复的字中,读出了熟悉的字形。

“可云,是你吗?”

浮舟“砰”地坐回椅子上。能叫她可云的,只有一个人。

“是我。”她在新的一行敲道。

另一边,徐千屿点点头,又蘸蘸墨,在新出现的字

“哈哈哈……”浮舟尴尬欲死,“他毕竟是《诛魔》的男主啊。”

两人就这么恢复了联络。

浮舟跟徐千屿简要说了她的情况,徐千屿也给她讲了她走后的事,顺便交给她一个任务:在她的世界帮无真搜寻魂魄。

浮舟忙道:“可是我怎么知道他在哪里啊?”

徐千屿捻了捻笔尖,残忍地写道:“你已经修炼有成,我相信你可以感应到。”

浮舟仰倒在椅上。

她在修仙界学会唯一的,就是分神附身术,可以同时操控一千只蚊虫。但这在她的世界,又有什么用呢?

除了夏天可以驱赶蚊虫,不会被咬之外,她还是一个可怜巴巴的过气作者,生活没有任何改变,甚至还因拖欠三个月房租,被房东追着痛骂三天。

只有倒垃圾时,遇到小区里一个练八段锦的老头,对她刮目相看,说她根骨奇佳,仿佛不是寻常中人。吓得她撒腿便跑,生怕老头要拉她进邪-教组织。

浮舟为难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可是我,我……”

徐千屿的回信却输入的飞快,将她刚打进去的两个字撞飞:“你慢慢找罢,我得去筹备道侣大典了。下次再联络。”

“哎……”

*

可云说,假如她将文字消掉,她那边的文字便没有了。

徐千屿便没有把“番外”消掉,而是看了又看。

两世已过,她的心念已然很淡,既无怨憎,也无欣喜。若非要说的话,她觉得很好,昔日之事,总算有个了结,能告慰曾经那个肝肠寸断的自己。

徐千屿将本子合上,但又觉得谢妄真留在她的本子里,玷污她的剑就算了,还抱她,颇为晦气,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便再次翻开。

沈溯微的脚步声传来时,徐千屿正将谢妄真的部分整齐地撕下来,她心一慌,顺手点在烛火上烧了。

沈溯微立在她身后,目光自然地看向被火舌吞噬的半张纸。

徐千屿原本堂堂正正,偏叫他看见这出,竟也有口难辩,打了磕绊:“没什么,瞎写了一些东西……我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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