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033】（1/2）
大秀结束, 重要的模特都上台来谢幕。冯青袅虽然是个籍籍无名的新人，但因为她表现极稳，气场强烈, 也被邀请了上来。
冯青袅站的位置有些偏, 但特别显眼, 就站在前排的右侧，再加上她的衣服几乎是全场色彩最浓郁的，一下就变成了抢眼的存在。
单眼皮的眼睑上浓烈的色彩和布满鲜花的裙摆相映成趣。她成就了这件衣服，也成就了这个舞台, 更成就了她自己。
刚刚她一返场后台, 其他的模特都前来夸赞她的表现，设计师更是赞不绝口，这一场秀还没走完，就已经约下了冯青袅的下一场, 还着急要冯青袅经纪人的联系方式。可惜冯青袅根本没有靠谱的经纪人, 她接单全靠朋友圈，每次都得发模卡，被人查户口。这一次能够搭上这个机会，还是阴差阳错，捡了别人的漏。
付云佳对她的预判没有出现任何错误。
这个未来能够成为国际顶尖名模的女人, 冯青袅, 不管她在舞台下、幕布后是怎么样的一番情绪, 只要她一站在舞台上，她脚底的平地就是她的所向披靡的战场。每一步，她都能走在她的野心上。这是一种来自本能的对于目光的渴望, 对于灯光的渴望, 对于表现的渴望。
玫瑰就是应该沐浴在阳光下。
只有足够强大的灵魂才能够撑起一个秀场。
冯青袅现在或许还没有未来成熟, 但她骨子里的坚韧，和平凡生活为她打磨下的那一种的随性，已经全然显露出来。而她上台前的那几分初出茅庐的胆怯，已经随着她踏上舞台的第一步，就彻底破碎在她的脚尖了。
付小西看着她，诧异于一个人能够在一瞬间变化如此之大。
她听不见冯青袅在T台上的任何心声，却能够看见她的光环。那光环是从她的心灵的深处绽放的。
——这光环中有热爱，有激动，有不甘，也有野心。
付小西被这种光芒所震撼。
她不禁想，她能有寻找这份光芒的时候吗？
原来童话故事里都不是骗人的，做自己热爱的事情，并且相信自己可以做好，而且真的可以做到的人，是真的会发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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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青袅这一生还没有享受过这样盛大的舞台，也没有享受过如此被万众瞩目的时刻。她的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虽然稳稳地站在台上，但是或许只有她和能够听到她的心声的付小西知道，她的心上，从此起飞了一只鸟。今天这一份突破所有的、带着勇气的尝试，让她一下品尝到了成功的滋味。这种非凡的成就感在她的心里酝酿成风。
冯青袅自信地扬起嘴角，这笑容轻松，自信，大有脱胎换骨的意味。
野心这个词从没有哪一刻如此清晰地摆在她的脸上。
付云佳和无数其他看秀的人一样，激动地站起来，为冯青袅鼓掌。
两个女人的目光隔着T台的上下，遥远相撞。上一世没有什么交集的关系，从此刻开始变成相绕的两条丝线，拧在一起，变成一束更为有力的链条，指向某一种从未出现过的未来。那里有新的力量，新的合作，和一种新的选择。
冯青袅记下了付云佳的恩情。她是她的伯乐，她的恩人。
谢幕的时候，冯青袅朝着付云佳微微鞠了躬。
付云佳也很激动，她难以说出此刻的感受。或许付小西好为人师的毛病不全然是遗传自她那当老师的大姨，其中可能还有一星半点，是遗传自她这个亲妈。
原来亲眼目睹毛毛虫蜕变成蝶，并非局中人，也会有奇迹之感。
付云佳高兴，陆泽奇也高兴。
冯青袅还没忘记付小西，站在舞台上，和这个小女孩隔空偷偷挤了挤眼神。
付小西激动得抖脚脚。
会发光的美女姐姐在看她诶！
原来这就是被大明星看见的感觉吗？真的有一种好特别的感觉哦。就好像是抽中了“再来一瓶”一样。
付小西不禁开始幻想，等未来，心蕊成为了美丽的大明星，她也要坐在台下，这样仰头看着心蕊。看她穿好看的裙子，看她像姐姐绽放自信的光芒，看她完成自己的梦想。而那一刻，她这个好朋友，要坐在
就好像她每次在幼儿园得手工大奖赛，心蕊坐在台下为她鼓掌那样。
女孩子们私底下评选过家家之好老公时，付小西一当选，心蕊也会自豪地从小板凳上跳起来，拍着胸脯说，“这是我老公！我老公！”
付小西，一个神奇的小孩子。就连大班的姐姐，都要从魏妮心蕊那里询问付小西有没有假装她老公的空闲。他们班的男同学玩起这种游戏来，实在是不敬业。郑波波出了个馊主意，让那些人用棒棒糖来换付小西的老公ti。赚来的棒棒糖付小西不喜欢吃，郑波波不想吃，都拱手给了心蕊小明星。
付小西说，老公赚钱给老婆，这是应该的。
因为老婆生了孩子，老婆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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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秀结束，剩下的时间就属于在场的大佬们。社交，永远是这种场合恒定不变的主题。
付云佳早已经引起了别人的注意，还有人已经上前来打招呼，知道她参加了综艺，看过没看过的，都上来问一句，“付小姐，这是你的女儿吧？真可爱啊。你们娘俩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她也太像你了！好久不见，你又容光焕发了啊。”
付云佳不用脑子想都知道，这种话就是随口一说，没什么真心的。
毕竟付小西跟她......真的没有很像。只有眉眼间的某一种神韵相似，但要论脸，付云佳得承认，她没有她闺女精致好看。
可别人都这么说了，付云佳在这种场合里总不能叫对方的话落空，只好摆着客气的笑，说：“哪里的话，您才是，皮肤真好，怎么保养的？回头把链接发我。”
这样没有营养的聊上几句，然后付云佳就会想个托词离开。对方要是没有所求，也只会高兴付云佳离开。
付小西像个小玩偶，在这种场合，只能用来引起话题，却没有半点自主权。
付云佳不想让付小西过早地进入这种环境中，她最后索性都站在一边，跟节目组赖在一起，装作有事的样子。
付小西瞧见了，自己提议：“妈妈，你不去工作吗？”
她听见了那些人的心声。
“好像有很多叔叔阿姨想要和你聊天交朋友的样子。”
虽然付小西不知道为什么聊天交朋友这种事情都能够变成工作，但是妈妈看起来，似乎也想找人群里的有个阿姨聊天的样子。
有了自己的打算的付小西忙说：“美丽的妈妈，我还有节目组的哥哥姐姐们照顾呢。”
她主动拉着陆泽奇，“还有他！”
付云佳看向节目组的人，小许作为代表，朝着她点头。
陆泽奇行吗？他会愿意吗？毕竟名义上，她今天是来和陆泽奇约会的。
“你会介意吗？”她问陆泽奇。
陆泽奇自是没什么意见，他面对付云佳，好像从来没说过不。
“当然。”陆泽奇弯腰，执起付云佳的手，“美丽的女士，只要你愿意把最后一支舞留给我。”
会场中心有人跳舞。付云佳是断然不会跳的。但是她明白陆泽奇这句话是在给她留余地，铺台阶。
“没问题。”付云佳笑着说。
和陆泽奇谈妥，付云佳才看向早就满眼期待的付小西。
“你是巴不得我走是吗？”
付小西矢口否认：“怎么会呢，小西最离不开妈妈了。”
......听起来这么像反讽是怎么回事？！
付云佳这下才对付小西说：“那小西，妈妈去稍微工作一会，你在这里和哥哥姐姐们，大概二十分钟，好吗？”
付小西一口答应了付云佳的提议，她现在巴不得能有机会可以和陆泽奇单独相处呢。这不就是可以打败陆泽奇的大好时机吗？
付小西赶紧拍着自己的小胸脯朝着付云佳打包票：“妈妈，噢，我漂亮的妈妈，你放心吧，我肯定会照顾好陆泽奇叔叔的。”
叔叔两个字被她狠狠加上了重音。
付云佳狐疑地看了付小西一眼。付小西笑得乖巧无害，像一只一辈子只知道埋头吃草绝不会算计别人的小兔子。可惜，亲妈就是亲妈。
每次当付小西一用这种译制片的腔调说话的时候，付云佳就觉得事情即将出问题。更何况，喊她的时候，在“妈妈”面前加一个“漂亮”，这代表了事情必然有鬼。
应酬的人端着酒杯催得紧，付云佳又不愿意太早带付小西进入这样的场景，只好抬头去看陆泽奇，陆泽奇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他冲着付云佳点了点头，然后用口型说：“去吧。”
付云佳悬着的心放下来了。她也用口型回应了一句谢谢，然后这才跟付小西道别，转身进人群里。那一刻，她脸上面对女儿时的柔光消失得无影无踪，耐看的面庞上只剩下游刃有余的大方笑意。陆泽奇没有哪一刻这么清楚地意识到，付云佳既是一位母亲，也是一位自己在职场上冲锋陷阵的女强人。
付小西对于自己妈妈的职业半点不了解，若硬要说的话，她总觉得妈妈有的时候像电视剧里那种什么楼的阿姨，总能够找到很多好看的人，然后再把好看的人送给别人。
好神奇的工作哦。
陆泽奇是个对孩子很有耐心的人，等付云佳一走，他就蹲下身子，对着付小西说：“小西，现在就只剩下我们啦。接下来的时间，就让我们好好相处好不好？”
付小西眨了眨眼，“叔叔，你的这句话，好像电视剧里坏人的台词呢。”
陆泽奇一噎。
“这里人多，我带小西去别的地方好不好？”
付小西：“......人贩子是不是都是这么说话的呀？”
陆泽奇此刻十分佩服付云佳。
“好啦！小西跟着叔叔走哦。”付小西放下一些坏心眼，不再折腾陆泽奇。
刘月生顿时决定跟大部队留在这里，拍摄付云佳工作的素材。委派小许一个人跟着付小西，主要是保护孩子的安全，拍东西倒是其次。她这个时候没觉得一个小孩子，还要一群人跟着。
跟在陆泽奇的身边走路的时候，付小西眼珠子滴溜一转，小心眼就在肚肚里冒泡泡。
咕咚、咕咚。
巫婆的熬药罐头被火煮得沸腾，绿色的可怖的毒药滚烫，气泡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
咕咚、咕咚。
小西有一个坏主意，两个坏主意，三个......哈哈！好多好多个坏主意。
付小西走路的时候把手背在身后，一不给陆泽奇拉自己小手手的机会，二来她自己也紧张，两根小手指藏在背后，一直打着搅搅，要是再给她一点红糖浆，她说不定还能弄出搅搅糖呢。
“小陆啊。”付小西语重心长地说。
陆泽奇猛然一声咳嗽，显然是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在一旁跟拍的小许稳稳拿住摄像机，把镜头对准和自己同病相怜的陆泽奇，认真地捕捉着他脸上错愕的表情。
看吧！
这个世界上被付小西弄到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的人，可不止他小许一个啊。
付小西还在说话，她肉嘟嘟的小脸上一本正经的神情，看上去极像小区里遛弯聊天都还要大谈国事的大爷。
“今天跟我妈妈的约会，是不是就像在带孩子啊。”
陆泽奇哭笑不得，他直觉有坑。
既然已知前路有坑，陆泽奇断然是没有什么都不做还继续往里面跳的道理。年轻人，脑子灵光，他回了一句，“是啊，毕竟是小西要照顾我，不是吗？”
这下好了。付小西没遇到过这么不要脸的大人。居然还把她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搞得她现在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付小西敷衍地说：“是啊是啊，我要照顾你。”
陆泽奇被她的小模样逗笑，像所有接手了别人家的小孩的大人一样，问出了一句，“小西想不想妈妈呀？”
一听这句话，付小西决定放弃一切委婉绕路的手段，对着陆泽奇来一招直捣黄龙！
“我想不想她，她都是我妈妈。”
“不会变成你的妈妈的。”
不知道是因为复杂打扫秀场的清洁阿姨拖地太过认真，还是因为付小西的话太过让人觉得惊悚，陆泽奇脚底打滑，差点在这个来往皆是行人的地方给付小西表演一个极限劈叉。裤子都给撕扯出缝的那种。
陆泽奇不得不以老奶奶扶墙的姿势站着，脸上的笑容僵硬，“小西，你这是什么意思？”
付小西见他一脸心思被戳破的害怕样子，心中得意。
她超级大声地说：“我说，我的妈妈是我的妈妈，不会变成你的妈妈！”
摄影师小许就算是扛着机器，控着镜头，都忍不住拿出一只手来擦一擦自己额头的虚汗。他很想问一问付小西，小西啊，你究竟知道这个节目是做什么的吗？这是一档恋爱节目，不是一档找妈节目啊！人家陆泽奇是来相亲的，不是来找妈的！
付小西听见小许的心声，愤愤不平地想，笨蛋小许，指不定人家陆泽奇就是来找妈的呢！
陆泽奇正想要解释什么，就听见走廊的对面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哟，奇奇啊！”
付小西循声望去，看见了一个阿姨。打扮得花枝招展，身上硕大的名牌标签晃得付小西眼睛疼。
这人谁啊！
付小西拉紧警报。
这该不会是陆泽奇的女朋友吧？如果是陆泽奇的话.....眼光，不好说。付小西摇头叹了叹气。
付小西看向陆泽奇，然后她看见陆泽奇那张一向带着笑意，好看的脸变得阴郁了片刻。他侧着头，似乎有些不乐意，却还是张嘴喊了一声：“妈。”
这下喷饭的人变成了付小西。
“妈？！”她攥紧了手里的奶瓶带子，瞪大了眼睛。陆泽奇这不是有妈！有妈为什么还要抢她的妈妈！亏她昨天晚上梦到陆泽奇在孤儿院被欺负，没有吃的，她还把自己的盼盼小面包分了陆泽奇一个。
......她的法式奶香味盼盼小面包！！
陆泽奇还她面包！！
付小西咬牙切齿。
来人是陆妈妈。陆妈妈有一张一看就是过度医美的脸，在付小西眼里，有点奇怪。
“好巧啊。”陆妈妈说，“这位就是小西吧，我们云佳的女儿吧？”
付小西听见陆妈妈的心声以后，张大嘴，差点连怎么都合拢都给吓忘记了。
这陆家人，是一个比一个恐怖啊。
【现在镜头应该可以拍到我吧？我这个角度好看吗？】
【我这下上电视了，哈哈。】
【这付云佳的女儿长得也没我女儿小时候可爱啊。】
陆妈妈的心声延续不断，高频输出。付小西感觉自己的小脑瓜子都嗡了。
她诺诺地喊了一声：“阿姨好。”
陆妈妈笑得那叫一个慈祥呀。她赶紧挥手，“什么阿姨，叫奶奶，奶奶。”
付小西挤出一个笑容来，还没等她做完心里斗争，就见陆泽奇上前一步，把她挡在陆妈妈仿若看奇珍异兽的眼神之后。
“妈，你怎么在这。”
陆妈妈说，“今天有你妹妹的走秀，我来看看。”陆妈妈说着这话，又赶紧把手机拿出来，她的屏保就是陆妹妹的照片。“小西啊，快来看，这个姐姐好看吗？今天她也在这里走秀哦，你见过她了吗？”
付小西瞧着那手机上毫无辨识度的一张脸，耿直地摇了摇头。
她看完今天这场秀，就记得冯青袅。
陆妈妈有几分尴尬。
陆泽奇头疼无比，他用眼神跟陆妈妈交流。
【不是说这件事交给我吧？】
【哎呀都一样都一样。】
付小西听着他俩隔空对话的心声，只觉得好神奇。
他们看起来不像是有读心术的样子，不然早就把她这个小家伙给丢出去了，所以，这是某种母子之间的超能力吗？光用眼神都能够明白对方的意思。
等等......什么事啊？
陆妈妈一把将付小西从陆泽奇的身后拉出来，陆泽奇阻止都来不及阻止。付小西被拉得手疼，小眉头狠狠皱了起来。陆妈妈一脸笑意，讲，“小西呀，你妈妈在哪里呢？今天有缘分，正好遇上了。要不叫上你的妈妈一起，我们一家人吃个饭，热闹热闹。”
陆泽奇看不下去，想上前直接一把将付小西拽开，却被陆妈妈眼神一扫，下意识顿住，只好把行动换成语言，说，“妈，你把小西弄疼了。”
“哎呀哎呀。”陆妈妈放开付小西，很是抱歉地说，“对不起啊小西，刚刚没注意到，把你弄疼了吧？很不舒服吧？没关系吧？”
付小西揉着自己的小手腕，心里有股子气憋着，难受得慌。
“有关系。”她说。
她瞪了一眼小许，怪小许都不来保护他。
小许莫名其妙得到了小西公主大人的一个怒视，无措得很。他这不是还要拍摄吗？而且他还以为这是节目组一早安排好的剧情呢？不然，小许早就上去动手了。也不怪小许多想，实在是他这么几年入行当影视民工的日子里，见过无数奇葩导演的奇葩要求。综艺里任何的突发情况，都有可能是安排的。所以他职业的本能，没有让他上前。
但他后悔了。
因为付小西红了眼眶，一字一顿地说：“你弄疼我了。”
付小西从来都不是一个娇气的小孩子，她平常要是自己疯跑摔跤了，皮擦破了，也不会哭，更不会喊疼。
只是现在手腕莫名其妙被一个不认识的人弄出了一圈红色，她心里不高兴，身上好像也跟着疼得厉害了。
陆妈妈说：“对不起啊小西，奶奶，奶奶给你买棒棒糖？”
陆妈妈似乎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只想着赶紧把付小西给糊弄过去，她从包里拿出一个棒棒糖，递给付小西，“拿着拿着，咱们现在能去找你妈妈了吗？我们家乐乐啊已经在秀场后台换衣服了，等下马上就过来，马上就能一起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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