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崔慕礼摇首轻叹无奈中……(1/2)
谢渺疑『惑』半息, 马上回过神来,此事定和崔夕宁脱不了干系。
她这被出卖了?
谢渺有些气恼,多的却烦闷。她半抬着眼皮, 音听着恹恹, “崔表哥。”甚至都懒客套, 问他怎会来此处。
崔慕礼她的消极视而不见,在她面正坐下。因走太急,他脸上残留些许红晕,破坏了平素的清冷, 倒染上异样的风流旖旎。
谢渺手执经书,内心不动如山。呵, 玉质金相,皆虚妄。
乔木提着竹篮, 适时地走上前。他掀开篮子上盖着的棉帛, 『露』出一碗还冒着烟气的冰酪来。粉红釉瓷花碗内盛放着雪白冰酪,酪尖点缀着新鲜果肉,再撒上细碎的糖粒,既赏心悦目, 又泛着可口『奶』香。
乔木笑道:“表小姐, 这公子特意去八宝斋给您买的水果冰酪,一路上用冰冻着, 都还没化呢。”
八宝斋离此有几十里路, 即便用冰保存, 恐怕也要快马加鞭能保持冰酪不化,可见其费足了心思。
谢渺的指尖无意识地抠着书封,一时觉苦涩荒谬,一时又觉痛快淋漓。
隔了一世, 他竟然给了她想要的,但晚了,再用心都晚了。
“我不要。”她道。
乔木显十分意外。
我的个乖乖,表小姐这么难讨的吗?极品雨前龙井、金水菩提项链、八宝斋的水果冰酪……吃的、戴的、喝的,都送遍了,竟还那般无动于衷?莫非石头做的心?
乔木忍不住同情自家公子:看来离抱佳人归,还早嘞。
崔慕礼未显『露』不悦,“那便赏给你的丫鬟。”
谢渺不置可否。
公子赐,拂绿和揽霞自然不能辞,捧着碗水果冰酪,与乔木以及沉杨远远地站开。
崔慕礼目光轻落,停在她瓷白的细指上,“在看什么书?”
谢渺竖封面,上书个大字,“金刚经。”
“若以『色』见我,以音求我,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他听不出半分可惜,道:“我等凡夫俗子,想来此生无缘见佛祖。”1
……
谢渺道:“崔表哥倒看透彻。”
崔慕礼道:“佛法有十诫,其不非梵行,其九不非时食。然告子有曰:食『色』『性』也。仁内也,非外也;义外也,非内也。表妹以为如何?”2
谢渺极力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问道:“你这要与我辩法?”
崔慕礼道:“你既一心佛,想必有所感悟。我以俗世嗔念与你交论,你待如何?”
她不待如何!
谢渺暗骂他无聊,恼道:“世人千面,亦有千佛,我为何要与你辩论?管你贪嗔或痴妄,都与我无关。”
崔慕礼凝视着她,意味深长道:“决意佛,怎能没有渡人心?”
谢渺何其了解他,冷静后道:“表哥高看了我,我渡己且难,谈何渡人。”
若非已知晓她幕后送信的神秘人,兴许他便信了她的话。
他道:“口心非。”
谢渺懒追究他话里的深意,无论他再说什么,她都不肯搭腔。
崔慕礼摇首轻叹,无奈中透着纵容,“顽石也。”
谢渺转过身子,用后脑勺着他。乌鸦鸦的秀发及至细腰,若黑绸般泛着亮丽光泽。
崔慕礼抬着修长手指,虚虚轻抚,“你刚来府里时,个头只及我肩,还个黄『毛』丫头。”
她置若罔闻,长睫却黯落,难免回忆少女心思。
初到京城时,她心中欢喜而忐忑,想努力融入崔府,又怕给姑母带来麻烦。崔府的公子小姐们个个养雍容闲雅,于她的到来,均抱有一种然戒备,崔夕珺待她处处针。但她仍然高兴,她终于见到了他,一如想象中的那般超群拔萃。
便他帮助姑母,消除了崔夕珺尖锐的敌意,在崔府建立威信。
动物趋暖,而她趋光,谁料他这轮皓月不如表现出那般谦和无害,他的炙锐藏在内里,只要想,便能轻易灼伤旁人。
她背着他,瞧不见神情,却依旧能察觉到无形漫开的寂落。
恍惚间,他仿佛看见曾经的她。瘦瘦白白的小姑娘,明眸皓齿,慎微却不怯弱,笑来时左颊有个浅浅酒窝,在无人的地方,会悄然地、长久地发呆。
那画面恍如昨,他讶异竟然记那样清晰,同时又飘忽设想,若没有当初那句戏言,他们会哪番走。
他再次生出懊悔,因一时无意,他似乎错过了许多珍贵的东。
“阿渺,我曾经说喜欢娇柔的姑娘,那只戏言。”他轻道:“我厌烦同窗问话,随口编戏言。”
戏言?
谢渺微微恍神,随即又笑。戏言也,言也罢,如今的她来说都不重要。她的喜欢已随着前世埋葬,连祭奠都显多余,忘掉便,忘掉那些过往便。
沉默令人感到莫名的不安,崔慕礼又道:“阿渺,我喜欢的——”
谢渺轻飘飘地打断他,“我猜,辜小姐那样的,或者……苏小姐那样的?”
苏小姐?她怎会知晓——
崔慕礼目光微沉,“阿渺,你岔离谱。”
年少时那短暂而些微的感,与他而言,不过风过心湖,微弱的不值一提。而阿渺不同,沉着理智都克制不住,足智多谋也阻拦不了,即便她竖满身防备,他也想去采撷拥有。
崔慕礼善于隐秘内心,从未人主动解释过什么,此刻却道:“我去扬州走学时,与苏盼雁的表兄丁明轩友,因此与她有过几次照面,但我与她无逾越,无私情。”
谢渺摇摇团扇,说风凉话,“表哥,花堪折时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再晚些,苏盼雁成了别家新『妇』,多折腾啊。
她从哪来的感慨,那只呱噪的鹦鹉嘴里吗?
崔慕礼隐有不悦,探掌想掰转她的身子,豆大的雨点倏忽疾落,密集而沉甸甸地砸碎两人间的一触即发。
谢渺抬团扇,遮在额前,“下雨了。”
远处的几名仆从匆忙跑来收拾东,谢渺提着裙摆身,还未站稳,便被崔慕礼紧牵住手,大步流星地往前跑。
她步子小,踉跄吃力地跟在他身后,想甩开他却不其法。而崔慕礼俊容沉静,心无旁骛地牵领着她往前跑。
两人在林间冒雨前行,不多时便到达遇雨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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