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原来是你（1/2）

夜幕如墨，悄然笼罩了整座紫禁城，城中却灯火辉煌，处处洋溢着热闹与喧嚣。华灯初上，恰似繁星坠落人间，将这座古老而庄重的皇城，装点得如梦似幻，仿若人间仙境。而玄武湖外，一轮明月高悬天际，洒下银白的光辉，轻柔地抚摸着世间万物，为其披上一层薄纱，朦胧而美妙。

洪武二十九年，注定是一个被历史铭记的年份。这一年，马恩惠为朱允炆诞下皇子，喜讯传来，整个紫禁城瞬间沉浸在一片欢腾之中。为庆祝重孙的诞生，朱元璋特意在乾清宫大摆宴席，宴请皇亲国戚、朝中大臣。一时间，乾清宫内热闹非凡，欢声笑语交织成一曲欢快的乐章，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乾清宫殿宇气势恢宏，尽显皇家威严。其由太湖石精心叠砌而成，黄琉璃瓦重檐庑殿顶在月光的映照下，闪耀着金色的光芒，尊贵而夺目。宫殿稳稳坐落于汉白玉石台基之上，四畔玉砌雕阑环绕，莹彻雅致，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皇家的气派与庄重。因临近玄武湖，微风轻轻拂过，丝竹管弦之乐声悠悠从湖中的水阁传来，那声音悠扬婉转，清亮悠远，仿佛在低声诉说着这太平盛世的繁华与昌盛。

殿堂正中，摆放着金龙大宴桌，面北朝南，朱元璋正襟危坐于主位之上。他的眼神中，既有久经岁月沉淀的威严，又饱含着对重孙诞生的慈爱与喜悦。地平下自北而南，东西相对分别摆放着近支亲贵、命妇和妃嫔的宴桌，桌上摆满了珍馐美馔，令人垂涎欲滴。另设陪宴若干桌，一众朝臣分坐殿下，他们身着华服，面带微笑，纷纷举杯欢庆，共同为这皇家喜事送上最诚挚的祝福。

两廊下，中和韶乐奏响，悠扬的旋律在空气中缓缓流淌，仿佛带着一种神秘的力量，将整个宴会的气氛烘托得更加庄重而热烈。朱元璋御殿升座，乐声中，后妃们仪态万方地依次入座，筵宴正式拉开帷幕。案上摆满了名酒佳肴、鲜蔬野味，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微风轻轻拂帘，伴随着箜篌的悠悠之音、琴音的袅袅之韵，交织成一曲美妙绝伦的乐章，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沉醉其中，心旷神怡。

歌女们身着华丽无比的服饰，宛如从天而降的仙子，翩翩起舞。她们的身姿轻盈曼妙，每一个动作都仿佛是精心雕琢的艺术品，优雅而迷人。璀璨华美的轻纱在她们的舞动下徐徐铺展，仿佛一朵朵绯艳的花朵，在雪白的殿石上恣意绽放，绚丽夺目，为这场盛宴增添了一抹亮丽而迷人的色彩。

然而，在这一片歌舞升平、繁华热闹的场景之中，香玺却眉头紧皱，心不在焉。她静静地坐在那里，眼神游离，对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提不起兴趣。她无心欣赏这美妙绝伦的歌舞，也不愿品味这满桌的珍馐佳肴，在她眼中，眼前的一切浮华盛世仿佛只是虚幻的布景，那些歌舞升平不过是过眼云烟，转瞬即逝，无法在她心中激起一丝波澜。

徐英旭则手握一壶甘醇清甜的秋露白，独自低头，默默斟饮。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落寞与孤寂，在这热闹非凡的宴席上，他仿佛是一个格格不入的局外人，独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成一方孤寂的天地，与周围的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香玺与徐英旭比邻而坐，然而他们之间却毫无交流，仿佛远隔千山万水，有着无法跨越的鸿沟。他们的距离近在咫尺，心却远在天涯，彼此之间仿佛筑起了一道无形的高墙，将两人的情感彻底隔绝。

觥筹交错间，朱允炆时不时地将目光投向香玺。他心细如发，一眼便看出了藏在香玺眸色深处的疲惫与愁闷。她的眼睛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变得黯淡无光，神情也黯淡漠然，仿佛一朵失去了生命力的花朵，在这繁华的盛宴中显得格格不入，令人心疼。

或许是朱允炆的视线太过炽热，香玺像是有所感应一般，缓缓抬起眼眸。刹那间，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如惊鸿一瞥，这短暂的对视，让二人的心里都微微震颤，仿佛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

自上次香玺与朱允炆分别后，他们已有十个月未曾相见。香玺发现，此时的朱允炆已不再是那个率真快乐的“小千子”。肩负使命，责任如山，岁月的磨砺与责任的重担，让他的身上蕴含着一股超越年纪的成熟与稳重。他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深邃与坚定，举手投足间都自然而然地展现出皇家的风范与气度。

良久，香玺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随后急忙低下头去，试图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朱允炆也装作若无其事，继续与敬酒恭贺的皇亲大臣们周旋，他的脸上挂着微笑，可心中却早已泛起了层层波澜，久久无法平静。

酒过三巡，朱允炆的脸上渐渐泛起了红晕，头也开始有些晕沉。只见众人兴致正高，把酒言欢，热闹非凡。朱允炆低声嘱咐小千子，让他陪同自己出去走走，透透气，舒缓一下微醺的状态。

他们从后面绕出了乾清宫，不多时便来到了附近的玄武湖边。湖边垂柳依依，细长的柳枝在月光的温柔映衬下，随风轻轻摇曳，宛如婀娜多姿的少女在翩翩起舞，姿态优美，别有一番韵味。

朱允炆走进湖边的水阁里，手扶着栏杆，缓缓坐下身来。丝竹之音在湖心悠悠回荡，灯火光影阑珊浮动，如梦如幻。荷花的香气清淡细微，若有若无地钻进他的鼻腔，令他感到一阵惬意与心醉，仿佛所有的烦恼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小千子陪在朱允炆身边，看着他微红的脸颊，有些担心地问道：“殿下，您是有些醉酒了吗？”

朱允炆看着他，微微一笑，说道：“少许。待我散散心，醒醒神，一会儿便回去。”

或许是太了解朱允炆，小千子笑着说：“殿下，您若乐意，不妨多待一会。这好不容易逃席出来，过早回去又免不了继续喝酒应酬。”

“也好！一会儿你先回去，我在这凉亭多坐会儿。皇爷爷若问起，就说我不胜酒力，稍作休息便回！”朱允炆会意一笑，脸上因酒意泛起淡淡的红晕，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难得的轻松与自在。

小千子离去后，水阁里变得更加安静，只剩下朱允炆一人。他怔怔地望着池水中几尾游曳的红鱼发呆，鱼儿在水中自由自在地穿梭，无忧无虑，无拘无束，这让他不禁心生羡慕之情。他的脑子里又回想起适才殿上香玺的样子，她那疲惫与愁闷的神情，让他心疼不已，心中满是牵挂。

原来，她过得并不幸福。可自己还记得最后一次道别时，曾认真地告诉她，“一定要幸福！”如今看来，这似乎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奢望，让他的心中充满了无奈与怅惘。

宴席过半，香玺感到有些疲乏，可徐英旭却一直贪杯，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香玺压低声音，轻声对他说：“我在这里困得发闷，我想出去走走。”

徐英旭不允，低声回道：“在家你可随意，在此却要注意身份！”说罢，再不发一言，仰头又饮下一杯酒，仿佛要用酒精来麻痹自己，逃避现实的烦恼。

香玺没有理会徐英旭的阻拦，毅然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便悄悄地走了出去。外面的空气果然比殿里通透许多，四处可见百年古木藤萝，枝繁叶茂，花木扶疏，假山嶙峋，形态各异，小桥流水潺潺，浓荫翠华欲滴，比别处多了几分凉爽与宁静之意，让人心旷神怡。

香玺大口呼吸着这难得的清新空气，漫步走了一会儿，忽见一汪清澈透亮的湖泊映入眼底。湖水如玉如碧，在月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闪烁着迷人的光芒，望之生凉，仿佛能驱散心中所有的燥热与烦闷。四周寂静无人，她便缓缓坐在地上，静静地看着星空，任由思绪肆意放空。

她慢慢地回忆着自己在这座紫禁城里所经历的一切，忽然感到有些迷惑。似乎才是一年多以前，她通过这附近的水域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并嫁给了那个从水中把自己救起来的男子。香玺曾以为，他救起了自己，从此便会成为自己生命中的拯救与依靠。没想到，一切终究只是虚幻的泡影，幸福如同泡沫般，一触即破，只留下满心的失望与伤痛。

“香玺，你在这干嘛？”香玺正沉浸在回忆之中，耳边突然传来徐英旭的呼声。

香玺看见徐英旭跌跌撞撞地向自己走来，脚步踉跄，显然已醉意上头。她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开始就跟着自己走到这里的。

香玺站起身，依旧保持着木然的神情，淡淡地问道：“酒喝够了么？”

徐英旭一把拉住香玺的手，声音里充满了指责：“你太任性了。”

香玺心头一沉，用力松开他的手，然后继而大步前行，踏上一座汉白玉石单孔拱桥。在快走到朱允文所在的水阁附近时，徐英旭又追逐上她，再次阻止了她的脚步，只听他厉声喝道：“蓝香玺，你适可而止！我知道你在气什么。我并非有意纳妾！一切皆因为你先不为我生子….”

徐英旭的声音，一句一句，如同一把把利刃，刺入她的耳中，每一个字都是对她的指控与埋怨。她头也不回地只想尽快离开他，逃离这令人窒息的指责与争吵，寻找一丝内心的宁静。

见香玺完全不理会自己，徐英旭突然从香玺背后紧紧抱住了她：“香玺，我错了！我不该纳妾！你别再与我置气了，好吗？我好累！”

徐英旭浑身散发着浓烈的酒味，神志不清，他的力气很大，强而有力的臂膀紧紧箍住香玺的胸口，让她感到非常不适，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你放开我！我们回家再谈！”香玺的声音转为低沉，带着一丝愤怒与无奈，试图挣脱他的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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